沈沅颔首谢过,独自上了去。
九重阁楼里没什么人,一路过来除了岑福,沈沅再没看到一个仆从。楼梯并不宽阔,狭窄只能容许两人同行,屋外还是天光大亮,里面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身侧明明暗暗的火烛,随着她走过带去的风徐徐舞动,甚至阴森可怖。
沈沅起初有些怕,步子开始变快,终于到了阁楼顶,至门前,她反而停了下来。
两侧空出一室,并无人看守。
沈沅解开披在肩头的素色长衣,转身走进了侧室。
稍过一会儿,才从侧室里出屋。
食指曲起,叩于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
沈沅额间已渗出薄汗,并非过热所致。
第九下后,里面才传出一道人声。
“进来。”
沈沅擦掉额头的汗水,略略吸气,平复下后才抬手推开门。
九层阁楼所摆置与其他层大相径庭。
沈沅打量四周,心中惊愕微怔。
墙壁置琉璃金砖,地铺西域进贡的波斯绒毯,白玉为点缀,锱铢做珑饰,中间置一顶琉璃镶金的笼子,里面可容数人。这间寝殿,华美奢靡至极,世间绝无再有。
陆浔坐于案后,掀眼看她,“嫂嫂来此,就是为了欣赏我这间屋子?”
沈沅回神,先是摇摇头,静立片刻后,才莲步过去,到陆浔面前。
她垂着眼,却能感受到陆浔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随后耳边就是他戏谑轻蔑的笑,“嫂嫂可算是想清楚了?”
沈沅听此,面颊倏的一红,有匪云霞。她心知自己这副模样与平日的端庄稳重大不相同,知他戏谑之言,也不去回他,免得他得寸进尺。
屋子阴冷,齐胸襦裙的胸口愈发的凉,沈沅提着衣领往上拽了拽,眼尾依旧红着,可怜兮兮的像只柔弱的小兔子。
陆浔盯她一瞬,又收回视线,重新拾起笔,沈沅这才注意到案上放着一张大大的宣纸,她顺着陆浔的视线,目光落到画上,一瞬后,沈沅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浔,陆浔头也没抬,提笔描摹的是她的画像。
以黑墨渲染,寥寥几笔,勾勒出她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