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媛想了想,摆了摆手,她回忆方才沈无咎看着玉楼春的神情,虽然有不言自明的意味,但却看不到什么轻薄的意思,于是说:“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猜想事情可能也不至于太坏太急。”
两个人便坐下来,竖着耳朵听前厅的声音,钱淑媛是不是拿过手绢、香炉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过去巡查一圈,见沈无咎确实是秋毫无犯地仍坐在起初的位置上,便有几分放心下来,回到内间和小院儿一同坐着。
“你和金三怎么认识的?”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气氛轻松下来,小院儿便忍不住问。
钱淑媛也很诧异,小院儿居然认识金三,也很纳罕地问:“三哥?姐姐也认识吗?”
一声“姐姐”脱口而出,小院儿陡然一惊,一股说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的的确确是暖的。
钱淑媛见她有些尴尬,也自觉地了头:“替嫁的事情,原是因为我当初怀了太子的孽种,本打算南下养胎,路上遭遇不幸,孩子也没有了。幸得到江湖侠客的救助,我便认他做兄长。他过几日便要回家乡去了。”
谈到离别,钱淑媛脸上浮现了一丝忧伤之色。经过太子始乱终弃,她曾经下定决心,此生再不去贪恋情爱,认清男人不要头脑发热任性妄为,但是一路上,貌似鲁莽的金三却始终少言寡语,却细腻入微,钱淑媛从未体会过这种照顾和爱护,不知不觉间对金三的感情也已经暧昧不清。如今想到他马上要走,心中全是不舍。
小院儿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对她说:“既然你肯认我是姐姐,便没有什么往事不能说开去。掉包代嫁,本来就是命运鬼使神差,我和你也都没有错处。我曾在江湖上漂泊两年,三哥虽然确实做过一些草莽的事情,人却是极好,心地良善,纵然粗犷,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
淑媛闻听,仔细琢磨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几分:“原来你与他是故人。”她没有说出口的,却是自己有了一份猜测。金三即便再仗义豪情,对她的细腻温存,也的确超出了萍水相逢的关系。如今小院儿提起他,没有点破,钱淑媛却已经有了几分了然,大抵是因为额头的花钿和容貌的相似,让金三才能对她一路搭救。
不难猜出,金三喜欢的是谁。
她俯身去抚摸钱淑媛额头间的花钿,确实如一朵红莲般绽放,与她额头上的菱花,有几分不同。但是若非仔细端详,诚然是看不出来。
“三哥心中一直有一个人,应当就是姐姐你吧?”钱淑媛终于问出口,抬眼看着小院儿,眼神里倒是一片坦坦荡荡。
小院儿有几分尴尬,金三从未对她表达过什么,但是若说不是,又的确不是实情。
见小院儿尴尬,钱淑媛却一笑:“三哥也是痴心妄想,如今你是湛王妃,三哥怎么和姐夫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