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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梳妆台前,修长的指扶起那个半倒的玉露瓷瓶,放正,随后漫不经心地倚在妆台前,狭眸低垂,居高临下看着常念:“辰时起身,我都叫不起你,这府上还有谁能?”

    常念有些发窘,檀口微张,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就听他又慢悠悠地道:“三百条家规,逐条更改怕是改到猴年马月,西北军务等不起。”

    好,常念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她轻哼一声:“你是一家之主,自由你说了算。”

    玉露敷完还要温水净脸,再抹一层薄薄的润颜膏,饮下滋养补身调气血的汤膳,最后涂抹保湿唇脂,方能上榻入睡。

    常念心底琢磨着事情,如常做这些,江恕就倚在一侧,窗台上烛火跳动着发出细微声响,暖黄光影笼罩着两张气息截然相反的脸庞。

    都是顶顶好看的长相,偏偏一柔和,一冷硬。江恕是那不说话时面无表情的冷冽,说话时更显寒凛,许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身上总带着些压迫的威严,叫人下意识的服从敬畏。

    常念仰头打量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阿念在宁远侯心中也是很要紧的存在,对吗?”

    江恕诧异片刻,挑起的眉尾像是说:这还需要问么?

    常念停下手中动作,认真再问:“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还会为我做什么的,对不对?”

    顿了顿,她语气带上些试探意味:“好比若是母妃和哥哥有什么难处,你会念着与我的这份旧情……”

    “不会。”江恕没有温度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怎会眼看着她出事呢?

    不在……更是笑话。

    常念望着男人凌厉的眉眼间几分若有若无的凉薄之气,慢慢皱了眉头。

    江恕俯身靠近她,轻轻拍着她白皙柔软的脸蛋:“瞎想什么呢?”

    常念闷闷垂下头:“没什么。”

    “你皱眉的样子不好看”说完这话,江恕便去洗漱换衣了。

    常念愣了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分明还是漂亮得很!

    可不过一会子,她又走了神。

    她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江恕就没想着要她守这份繁琐苛刻的家规,因为她是公主啊,下嫁江家仍旧是,所以其实不能说是江恕为她打破什么原则,他这么做,只是用一家之主的威严堵住那些闲言乱语,如此,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嗐,她想这些做什么呢?

    锁骨上不轻不重的啃.咬叫常念忽然回过神来。

    江恕不知何时已经抱着她往榻上去了,他按在她腰窝的大掌缓缓摩挲着,情.动朦胧。

    常念红着脸躲开,嘟囔道:“我口脂还没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