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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屋子里燃着炭盆,烧得旺旺的,当中摆着一张书案,七八个婢女齐齐伸着头,好奇地看着赵曳雪的动作。

    案上铺着一张生麻纸,赵曳雪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以笔尖蘸饱浓墨,慢慢地画起来,她的动作十分娴熟,下笔如有神,只寥寥数笔,两名衣袂飘飘的仙子便跃然纸上,容貌姣好,气质不凡,一人手执玉壶,一人手捧蟠桃,面上含笑,作怡然之态,赫然一幅仙人献寿图,笔精墨妙,惟妙惟肖。

    众婢女皆是惊叹不已,见她们这般反应,玉茗与有荣焉,挺了挺背,道:“我家主子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无一不精,这只是随随便便画的而已,主子从前画过一幅百鸟朝凤图,用了足足半个月,那才叫好看呢,那些鸟儿就好像要从纸上飞出来一样,活灵活现!”

    那个懂梁语的婢女听了这番话,连忙用大昭话转述给其他人,那些婢女顿时纷纷惊呼,再看赵曳雪,各个面露崇敬之色,玉茗见了,十分骄傲,腰板都直了不少。

    她问赵曳雪,道:“主子,怎么不用好一些的白鹿纸,非要用这麻纸?”

    赵曳雪笔下不停,随口解释道:“白鹿纸寸纸寸金,古月先生淡泊名利,两袖清风,家境清贫,哪里买得起?再说了,只要画足够吸引人,谁还会注意它是画在什么纸上呢?”

    她运笔自如,行云流水一般,才花了一个时常不到,便完成了整幅图,想了想,又在下方题了一首诗,落款写了古月二字。

    她放下笔,仔细端详着这幅献寿图,喃喃道:“还差点什么?”

    玉茗看了看,道:“主子,已经很好了。”

    赵曳雪一拍手,道:“差一个印章。”

    玉茗傻眼:“这时候,上哪儿去弄一个印章来?”

    赵曳雪道:“现刻一个便是。”

    她命婢女找来一颗白萝卜,当场就用匕首雕刻起来,萝卜新鲜水嫩,不出一刻钟就刻好了,太子府的婢女们从旁围观,皆是面露惊奇之色,一个小声道:“姑娘好厉害,什么都懂。”

    “奴婢从没见过您这样厉害的人。”

    “对啊!”

    面对一众人的夸赞和崇敬,饶是赵曳雪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道:“我年少时候闲暇无事,总喜欢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学而不精,好在没全忘了。”

    她刻好了萝卜印章,蘸了朱砂印泥,正欲印下时,一滴朱砂正巧落在了画纸上,众人皆是惊呼一声,但是那一滴朱砂墨已迅速泅开了,再难挽救。

    所有人都面露惋惜痛色,倒仿佛毁得是她们的心血一般,玉茗道:“主子,这怎么办?要重画吗?”

    赵曳雪却不慌不忙,把印章按在了落款处,才道:“不必重画,我自有办法。”

    她再次拿起羊毫来,蘸了浓墨,在那朱砂所落之处,以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只仙鹤,头顶一抹朱砂红,口衔松枝,作翩然欲飞之态,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就要从画上飞出来一般。

    赵曳雪吹了吹新墨,搁下笔,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