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去得早,夫子和儿女相伴,想必他很是操心独女的婚姻大事。
福娘……
自从被退了婚,福娘再没出过门,张柏也许久没见过她了。
不知她是不是还在伤心呢?
记得上回见面,还是他送小昭回家,福娘站在门内,轻声对他道谢,料峭的春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衫,比那枝头的桃花还娇俏几分。
他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匆忙逃走了。
张柏想的出神,杨氏却自顾自地骂了起来。
“那王家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过是个主簿,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官了,不愿意就算了,说些话真是比那大粪还臭!”
她看中了县里王主簿家的姑娘,听说那姑娘书读的好,七岁就能吟诗作对了。她请了媒婆前去打听,却被王主簿家夫人给叉了出来,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张家的家世。
张家两年前才从村里搬到城里,张得贵原只是个种田的,后来在县里最大的粮铺里做杂工,凭着一身蛮力,勉强能养活全家。
张柏这回中了秀才,县老爷给了二十两赏银,张得贵本打算再凑点钱,在县里买套小宅子,他们现在住的院子还是租的。
但杨氏不干,这银子她要用来给大郎娶媳妇儿。
但那些家里有些底蕴的,嫌张家一穷二白,就算张柏中了秀才,但日后如何还难说呢,更何况他还有两个未长成的弟弟,更是拖累。
杨氏气得发抖,张柏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被人看轻也没关系,“娘不必操心儿子的婚事,过两年再说吧,眼下还是读书要紧。”
下一场乡试在两年后,张柏想下场试一试,并不打算这时娶妻。
何况……他并不对自己的婚事有多少期待。
他又这样说,杨氏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郎哪儿都好,就是这方面一点也没开窍,张得贵十五岁时已经会翻墙偷看姑娘了,而大郎却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问他中意谁,他也不说。
杨氏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得贵这样的情种,怎么就生了块木头?
松南书院后宅,一辆青布马车停在门前。
车夫撩开车帘,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童冲了出来,作势要跳下车,却被身后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
“小昭,不要乱跑,扶着你阿姐。”
孙进把幼子拎下来,孙昭一听要扶阿姐,立马乖乖地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