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我——”
“所以画师是谁?”沈栖棠没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幽幽追问。
“城东柳下坊,左数第三户人家,画师姓周。”
“若有结果,我再来找你。除此之外,不管是谁问起,都只当我没来过。”
“……好。”
城东的柳下坊里住了许多前来王都求学的士人,就算与哪家有牵扯,也绝不会多言。
沈栖棠并未直接找上门,但路过周家门外时,只见门前立着灵幡。
十月十九,宜下葬。
门内正办白事,却十分冷清,无人吊唁。
“小公子找谁?”
她在门外站了太久,里面一个穿着麻衣的年轻的妇人探出头来,双眼还红着,应是才哭了一场。
沈栖棠有些局促,幸好来时担心被人察觉,事先易容,扮成了个十来岁的少年人。
她将嗓音压得十分沙哑,若不仔细分辨,自然辨认不出,“请问,周大哥可是住在此处?”
“您找他做什么?”
“从前与他相识一场,近来翻到他的画作,故而冒昧前来拜访。”
“原来是故人,失敬。”妇人虽悲恸,却也收敛了情绪,正襟一礼,“家夫几个月前不慎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已经亡故了。只怕家中不祥,不敢请小公子入室叙话,实在失礼……”
“为何说不祥?”
“这——”
妇人似乎颇有些顾忌,四下张望了一阵,咬着唇,缓缓摇了摇头,只是叹气。
她举止斯文,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此刻却拦着门,脸色有些苍白。
“小公子快离那家人远一些吧!他们家大凶啊!”一旁过路的老乞丐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便大声嚷嚷着,仿佛跳大神似的,动作极为滑稽。
这些乞丐平日里走街串巷的,聚在一处晒太阳时,又总彼此传些闲话,对这街坊四邻倒也熟悉。
沈栖棠略一思忖,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恭恭敬敬向妇人施还一礼,劝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老乞丐没见到热闹,有些遗憾地哼哼着,像是避瘟似的远离了那家人,才跑进转角的一条暗巷,便被方才那少年挡住了去路。
沈栖棠负手而立,将未经修饰的双手都藏在衣袖里,一笑,“方才说的‘大凶’,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