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户部,迎面碰上了侍郎官,侍郎官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林颦儿,林颦儿率先上前打招呼:“沈大人。”沈侍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性子儒雅宽和,他点了点头,拿出长辈对小辈关照的口吻问道:“听闻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如今可好了?”
“已经好了,有劳沈大人挂问。”沈侍郎笑了笑:“那就好,本官还有事,先走一步。”林颦儿微微侧身让开路,微微颔首:“大人请便。”
沈侍郎刚走,一顶华丽的蓝色轿辇往户部堂口而来。林颦儿看了一眼环佩叮当的宝蓝色轿辇,快速转身,只可惜未待进入正堂,便被人叫住:“林典籍。”听到这幽幽凉凉的声音,林颦儿身形僵了一僵,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暖手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灼着她一颗比冷空气还要孤寂的心。
林颦儿缓缓回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却明显疏离的微笑:“给千岁爷请安。”她拱起手来,头低垂下去,目光盯着他精致的官靴,好似要将那官靴盯出个洞来。“免了。”染欲烬语气有些生硬,似乎因为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语气也变得冷傲,不似以往的幽幽凉凉,沁人心脾。
林颦儿抬起头,终于抬眼看上染欲烬妖媚的面容,白皙到极致的脸,无一不精的五官,热烈的业火红莲如昔鲜艳,只是那一双眸子,却从从前的银灰色变为如今的亮灰色,更显深邃苍茫。他一头乌发长至腰际,未必梳起,随意披散而下,头顶随意扣着锦绣官帽,将原本妩媚的气质收敛了两分,一袭深紫官服衬的他愈发肤白如玉,整个人闪着耀眼的光,似乎嫌袖口过紧,他轻轻扯了扯袖子,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格外赏心悦目,慵懒而优雅。
林颦儿的目光平和,隐隐带着些凉意,她退到一旁,似要给染欲烬让路,在外人看起来是对染欲烬的敬畏,可染欲烬却读出她动作里的疏离,好看的眉眼缩了缩,却也没说什么,走进户部大堂。林颦儿由始至终都低着头,表现的极为恭敬,染欲烬进去后,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进,一路上她目不斜视,走到堆放户籍档案的房间,将门轻轻关上,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林颦儿抬手按上心口的位置,深深出了一口气,再抬眼时一片清明坚韧之色。
在一块石头上绊倒第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可若第二次又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那便是不长心了。男女之事,早在经历了月风吟的选择后,她就该看开了。林颦儿这么安慰自己,却突然感觉到空气中飘来幽冷香气,一抬头,便见妖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那汪深不见底的灰潭里映着她模糊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专注温柔,但林颦儿却知道这不过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