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公公比她更目不斜视,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向着她身后的方向走去。
苏鸢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眉,右手扶在软辇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呼吸有些乱,有些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她摇头否决。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寒风吹回了她的理智,眼中被风吹出的酸涩淡了几分。
直到她看到沈清跟在苏公公身后,一步步走向了龙辇了方向。
沈清今天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衫,外披一件狐白裘,她的裙摆在宫砖的残雪上,拖出了一条不太清晰的痕迹。
乌发如瀑,一步步走得平稳,她的半边脸被风吹得苍白,眼中平淡至极。
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之中的某个人重合在一起,苏鸢身体微微前倾,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人。
初见时,苏鸢跪在中宫的地板上,对着端坐在六宫之主位置上的那人行礼。
彼时她刚入后宫,纵使家世显赫,容貌美艳,心中总归是有些畏惧的。
是那个人亲手扶她起来,拍着她的手,说日后就是姐妹了,不必拘束。
她们二人本来是可以成为好姐妹的。
如果,不是二人身处后宫之中。
如果,二人不是侍奉同一个男人。
如果,那人不是后宫之中的皇后,六宫之主。
是苏鸢偷偷在她的药膳之中加了别的东西,才她在一年寒冬咽了气。
不过好在,皇后本就身体孱弱,没人会多加疑心。
一瞬之间,苏鸢居然真的有些恍惚。
会不会,皇后还活着,或者说,她又回来了。
像,真的太像了,行走时挺直的腰背,仪容仪态之间的识礼,背影更是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沈清的目光是清冷的,而那人的目光是随和的。
苏鸢望着沈清由宫女搀扶着,坐上龙辇,这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明白了皇上近几日宠幸沈清的缘由。
他是想通过沈清,补偿另一个女子。
苏鸢松了右手,手心有些酥麻。
最是无情帝王家,那如今皇帝对于沈清的一往情深,又算是什么呢?
终于出发了,苏鸢目光始终跟在前面的龙辇上。
前几年对于祈福兴致缺缺的皇帝主动凑过身去,在沈清的耳边说了什么,而他身边的美人自从上龙辇之后,一直挺直着腰背,身影没有偏开半分。
是羡慕吗?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