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悄悄的,高嬷嬷拿了新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去替换掉原本那个。
忍不住道:“太皇太后,您都站了许久了,门口风大,咱们还是进去等吧。”
秦太后紧了紧手里的汤婆子,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门口的方向,厚厚的雪铺了满地,白亮亮的,已然看不见下面的青石路,也没有落下一个脚印。
“不了,掐算着时辰,墨儿也该是快来了。”
她心里记挂着淮安王,恨不得亲自去宫门外等着,眼下是如何也坐不下身的。
太皇太后一生育有三子,长子便是泠寒的父亲,也是三年前逝去的先帝。
二子三岁死于宫斗,被当时的喜贵妃害死,小小的孩子从假山上跌落,摔得面目全非。
三子便是如今的淮安王凌墨,当初长子继承皇位,年仅十岁的凌墨为了避嫌,不得不封为淮安王。
小小年纪便远离京城,只身前去千里之外的封地独当一面,这其中的辛酸与磨难自是不必说。
而如今十九年过去,淮安王早已能够独当一面,可秦太后身为母亲,却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泠墨太多。
在他最需要母亲帮助的时候,她却只能困于这皇宫之中,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太皇太后您看!”夜色深处,一到挺拔的身形从阴影里走出,那人身量高挑,着一身银狐大氅,在漫天大雪中渐渐向宫殿走来。
宫灯映着他消瘦的面颊,也映出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的眼眸漆黑,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高嬷嬷喜道:“是淮安王殿下!是淮安王殿下!”
男子迈着沉稳步伐,缓缓走到秦太后跟前,跪拜行礼,“儿臣拜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风雪落了他一肩,秦太后用手掸去他肩上的雪,握着汤婆子的手在触碰到雪花的那一刻,一阵冰凉,立刻消融。
她将他扶起来,泠墨高出秦太后许多,等他站起身,她只能抬头仰视着他。
“好孩子。”秦太后眼中挂着笑,“一路奔波,你原可以明日再来拜见母后的,晚一日又没什么,何故让自己这般辛苦。”
五日后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藩王无皇帝传召不得入京,所以泠墨每年只有这一日才可入京与母亲见面,他极其珍惜。
如此才跨进京城,便一刻也不停歇的入宫,顶着风雪,披星戴月而来。
“儿臣不辛苦,就想早点见到母后。”
秦太后嘴上嗔怪,可听到儿子这般说,她的心却如蜜一般的甜。
拉着他的手,让高嬷嬷将被备好的姜茶拿给给殿下。
秦太后满目慈爱的看着儿子,看着他一口一口将茶全部饮下,才问道:“怎么样,可觉得暖和些了?”
泠墨放下茶碗,唇角微微勾着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