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放任也不尽然,最后如若没有魏澜的帮忙,宁晚心就算能及时从慎刑司脱身,也免不了遭更多的罪,更别说全乎地出来了。
“是我错了,总管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总之诸事已毕,宁晚心认错的话张口就来,擎搂着人不撒手。
“现在错了?”魏澜推也推不开她,厌烦地扒开她圈到脖子上的手,“你给杂家撒手,热死了。”
“早前说不用杂家管的能耐呢?”这事在魏澜这儿显然还没过去,“要杂家旁观,与杂家无关。都是谁说的?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当没有的事了,哪儿这么便宜?”
宁晚心在暗自吐槽这人真是小心眼到家了,反小肠翻旧账,一句一句没人比他记得更清楚了。
然而心里还是心疼的,到底是她一番话让总管大人伤了心。
“你别骂我啦,我真的知道错了,”宁晚心小声道:“那么说你,我其实心里也难受来着,可是……”
可是难受也没办法啊,当时祁宏已经在想方设法架空晋国公,神威军也几乎在他掌控之中。她不得已兵行险招,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她能活到如今已是偷来的岁月,不敢再多强求,但是魏澜不是啊。她不能让魏澜因为自己置身险境。
魏澜不是不懂她的心思,更不耽误他生气。
宁晚心见推心置腹不通,改走苦情路线,拉着魏澜的手让他摸自己身上,“别和我置气了,身上难受……”
她不说便罢了,说起这事,魏澜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那日魏澜一抱她才发现,贴在自己颈侧,泛着红晕的白皙小脸竟然滚烫异常。
原以为她脸上的红晕是情急的缘故,却没想到人竟然烧成了这样,魏澜着人传太医的时候,脸上神情难看得简直吓人。与其说是气宁晚心任性,不如说是气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祁宏在宁晚心交代虎符所在之前,不可能伤她性命,因此宁晚心逃过了慎刑司那些致命的酷刑。然而大刑随免,折磨人的小刑罚一点儿都没落下。
宁晚心身上滚水烫的、铁钳烙的,伤口甚至蔓延到脖颈上,脚趾甲被硬生生拔掉,手指缝里几乎烂了。一身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皮。
拖着这样的身体,就连男子的体质尚且受不得,更何况是宁晚心。
她当夜取回兵符,以宁氏遗孤的身份动员御林军,走一步念一位族人的名字,全靠着满腔的执念和愤恨,悍然忽视了身上的伤痛。
而大仇得报,她心里一直绷着的弦一松,身上的伤痛瞬间如潮涌至,残破的躯体再熬不住。
甲胄将她从头包裹到脚,连脖子也护得严实,没教人看出异常。直到魏澜将她抱回偏殿,除去她一身铠甲,随侍的人才赫然发现,她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染了大片的红,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血迹呈一种干涸的暗红,衣料跟伤口粘在一处,揭也揭不开。更有许多地方的伤口愈合一些又撕裂,仍在向外渗血。
平日里常跟宁晚心一处的小宫女眼睛通红,不忍地侧了侧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