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娟怔住了,她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怎么能把朵朵的狗扔了?”
殷父被那双眼睛盯得移开视线:“我这不是……为了咱妈嘛。”他站在殷奶奶旁边,像是得了一块挡箭牌,又有了一些底气:“那狗能和妈比吗?畜生能和人比吗?自古以来就没这个理!”
殷言声冷眼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情绪淡漠到了极致,如同在看一个挑梁小丑在用拙劣的演技表演。
殷言声垂眸看着面前流泪的殷朵:“你说你同学愿意养是真的吗?”
殷朵不住地点头:“真的,她说了自己愿意。”
殷言声道:“那我带着你去找你的狗吧。要是能找到它,你就送给你同学,要是找不到……”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指尖一瞬间握紧又松开,听不出情绪地开口:“要是找不到,那就算了。”
殷朵点着头应下。
席寒在车里点了一根烟,他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两道拖得长长影子的人走来,在这路灯下像是两片落下的叶子。
没有落地,没有长在树上,就在空中那样打着旋,也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
车门被拉开,殷朵坐在后座上。
席寒通过车内镜看了一眼,小姑娘留着长发,脸上泪痕未干,低声叫了一声‘叔叔’后便自己系好安全带,垂着头也不说话。
他掐灭烟,看着刚坐好的殷言声:“小朋友,我们要去哪?”
殷言声说:“殷朵的狗丢了,我想帮着找找。”
席寒敏锐地觉察到身边人情绪不对,他垂目发动车子。
车窗外一个个路灯亮着,灯与灯之间像是连成了一条线,从墨色夜里衍出来的一点光,过了一阵后又重新被吞噬。
殷言声闭了闭眼睛。
他曾经也走过这条路,在很多年前。
从一盏路灯下走到另一盏路灯下,耳边是火车行驶过来的声音,带着尖锐声呼啸而过后又是一场静默。
在那些铁轨碰撞的金属声里,他一个人向前走去,背后的光被吞在黑暗里,走过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前面路茫茫身后亦是空荡荡。
他总听到猫叫声。
好像就在前面,一声一声的,细声细气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