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晋王那幅缺心眼儿的模样,泥石流还差不多……
盛连旭双手环臂,继续道,“惠妃早前是宫女,在宫中没什么地位。惠妃生下了晋王,母凭子贵,这些年暗地里没少折腾。要不怎么说晋王还算一股清流?这小子这些年竟跟她母妃对着干了,惠妃憋了一肚子气,但他母子二人反而没有碍到旁人的眼,所以到眼下还好好留在宫中。要不我刚才怎么觉得奇怪,他冲着你来做什么?”
陈倏没有吱声。
“管他呢。”无关紧要的人,陈倏素来不关心。
盛连旭轻嗤一声,“也是,不相干的人,你陈长允惯来不会上心的……”
况且,他这一趟入京,原本就另有目的。
早前见明问他话的时候他之所以缄口不言,连他们都瞒着,是怕风声走漏。
连见明和他都信了,旁人才会相信,他入京是为了尚公主……
他人在京中,天家不会料到万州敢有旁的动作。
所以从他入京开始,就在釜底抽薪。
车轮滚滚,扬起道道尘沙。
临到京郊了,盛连旭撩起帘栊,往外看了看,确认没有旁的马车跟着,盛连旭才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皇室式微,燕韩国中多少双眼睛看着,但谁都没有动静,谁要先戳破这层窗户纸,谁就是出头鸟。旁人都巴不得有人先动手,这样他们既能观望,又有理由借此出兵谋取利益。你万州就算钟灵毓秀,物饶丰富,你推翻了天家,手里剩的也是一幅烂牌,你当真要做这只出头鸟?”
盛连旭凑近,“还是脑子一热,见缝插针,为了报仇就破釜沉舟?”
盛连旭说完,又不由环臂。
陈倏在丰州呆了三年,他知晓陈倏有多恨天家。
他是怕陈倏为了报仇,将自己和万州都搭进去,得不偿失……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要谋定而后动,也要审时度势,想清楚后果和退路。
盛连旭看他,“此事非同小可,长允,你没找太奶奶先商量过?”
陈倏避过他目光,没有应声。
那就是没有。
盛连旭叹道,“是不是大哥的缘故?”
陈倏淡淡看了他一眼。
盛连旭知晓自己猜对,“大哥找了你,让你别告诉太奶奶?”
陈倏垂眸,“大哥在边关雄踞,兵马强盛,治军严明。朝中不少官员都投在大哥门下,军中效忠的心腹很多。军心所向,民心所向,也是大势所趋。燕韩如今内忧外患,要明君,也要铁腕,大哥两者皆有。”
盛连旭叹道,“话虽如此,但眼下局势尚未明朗,这些官员和军中都在观望,都不会跟着大哥一起,只有你……”
陈倏轻声,“所以我不帮他,还有谁会?”
盛连旭语塞。
陈倏道,“大哥有恩于我,我报家仇,他取天下……”
盛连旭欲言又止。
话是没错……
盛连旭沉声道,“太奶奶说我们几个里,你最沉稳,见明最直率,大哥心气最高,而且心思重,你帮他取了天下,天下就能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