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之后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姚星潼的记忆是模糊的。
好像有陈元基意料之外的质问,崔含霁趾高气扬地诘问,然后有人把她的脸按到水里, 又有人来给她把脉。
被拖出上书房时,姚星潼都是懵的。
她想不通皇后是如何知晓了这个秘密, 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她现在又该做何对策。
“欺君之罪”四个大字,宛如一记重锤,把她砸了体无完肤。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胳膊, 她被仰面在地上拖行。一只鞋蹭掉了, 露出与鞋大不相称的脚。脚后跟在磕磕绊绊的石子路上磨,有锋利的的小石子划破了皮肉, 蜿蜒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迹。
可姚星潼却感觉不到疼。
拖出一段路,她看到地上跪着一人。
满头满脸都是血, 原本只有一条袖管是空的,现在两条袖管都直直地垂在地上。左边的袖管被血浸透, 湿哒哒的。
血腥味儿钻进鼻孔, 让她恶心的想吐。
冉树没有抬头,只是用充血的嗓子对她道:“对不起。”
姚星潼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奇怪, 她的脑袋明明像是被冻住了, 甚至连自己的处境也难以分析, 却能听出冉树的道歉是真心的。在往常, 如果有人真心向她道歉, 她一定会当场马上原谅。
但她现在做不到。
哪怕冉树没有为她保守秘密的义务,又落成这副悲惨模样,她还是无法像之前一样,完全不怨恨她。
冉树一直跪着, 身体折成三折。兴许是没有脸看她,兴许是疼的直不起身子。拖着姚星潼的侍卫也没有停,两人很快就擦肩而过。
姚星潼的视线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够落脚的地方,一直盯着冉树。
她空荡荡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都怪冉树。这一切都是拜冉树所赐。
冉树明明知道如果被皇帝知道了,他们这一群人都不能活。顾家与她无冤无仇,韩子赋于她有恩,她还是要告诉皇后。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面前的景象被罩上一层雾气。
姚星潼以为自己会带着无比的怨毒,把跟她祖母学的老太婆骂街的话一个不落全部招呼到冉树身上。她张张嘴,嘴巴里咸咸的。
她听到自己问:“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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