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散后,小小的长公主就起身走到他跟前。
他等待着她说什么。
却听到她低声问,在当时,除了他二人无人知晓问了什么答了什么。
其实她并没有问太难的问题。
不过是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有什么所愿。
那时,他在长公主府已数年,认了此前从未见过的,但却说是他舅舅的人,是当时为他诊治的医者。在京城刚落脚不久的舅舅自顾不暇,就是来府上,只能多留小片刻。
他每日过得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终日空空落落的。
小小的长公主那三问,惊地他想起自己的名字。最开始从何而来,甚至幼年逃荒时祖父与他的教导。
祖父是曾从西南战场退下来的兵,他身有旧伤,再不能练武打仗。只是早年练兵的底子还在,所以才能带着他从家乡逃出,一路北上。可他身子亏空,吃了很多药,终究不能再熬下去赶路了。最后那天,祖父挣扎着用旧衣擦拭完身体,穿戴好才让他过来,与他最后的教诲。话毕,他终是不舍,躺在旧木板上徐徐地喘气,看着他。
最后,他才将湿衣服盖在头脸上,让孙子帮一把,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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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那三个问题,赵棠明显有印象,她蹙起眉头,不解:“你那时什么都没说。”
她站在他跟前看着他,许久他不答,她就只好假装自若地回到座上。
忆起当时的无措跟尴尬,赵棠还感同身受,幸而她很快就想到解决的办法。夸他,赏他,做一个长公主尽可以做的事。
给他赐名,评说他的琴音,为他扬名。
这时,陈淮汜道:“说与不说,都无甚区别。”
他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可她的问题提醒他。
他做了什么,他该做什么。
不该举步不前,得往前走。
他曾由衷地感谢那个小姑娘,只是最后逃离时用错办法,令她陷入险境。
“不,你说的就有区别,”赵棠将手慢慢朝他探了过来,按在他的手腕上,“你若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的手软绵绵的,但若是用了劲,那就失了软绵,多了几分坚韧。
“过去这些年有不少折子参我专权专政,朝廷过半官员为我党羽,奸佞当道……陛下应当都与殿下说过,你如何看?”
等了许久,赵棠万想不到他居然会说这些,呼吸不由一滞。
的确,幼帝不止一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