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过重。”
太后蹙眉等着他下面一句话,却又迟迟没有动静,嘴角两道弧度微微僵硬,随后用帕子虚虚地挡了挡。
“皇贵妃之事已不容更改,还请掌印多多宽慰万岁才是。”
“是。”
“天色已晚,本宫就不打扰皇帝了。”太后起身,面露倦色。
谢病春亲自把人送上轿子,一直看着太后凤驾带着层层光晕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游廊上晃动的烛光,可仔细看去却丝毫不见暖意。
“都办妥了。”一个小黄门蹑手蹑脚出现在他身后小声说道。
与此同时,只听到叮咚一声,戌时换防,来接班的锦衣卫踏入仁宁殿主殿。
谢病春眯了眯眼,转身入了寝殿。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办妥吗?”
原本应该虚弱起不来的明德帝靠在软靠上,看到去而复返的谢病春不悦指责道。
“万岁为何装病?”谢病春站在黑暗中,不解问道。
明德帝冷哼一声,随后颇为得意说道:“封斋提议的。”
“我这一病,朝野必当震动,你若是再活动活动,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谢病春嘴角闪过诡异冰冷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不说了,封斋说你最近内阁的人都不见,那事到底推动了没有。”明德帝越发生气地质问着。
“办妥了。”谢病春抬眸,眉目清冷地说道。
明德帝一惊,脸色大喜,忍不住朝着他前倾身子,连连说道:“办妥了,好好好,不亏是谢卿,那怎么还不见内阁来报。”
谢病春脸上毫无得意之色,冷淡地看着面前激动的帝王。
“因为还需一样东西。”他轻声说道。
明德帝一愣,脸上笑意不由收下:“什么?”
谢病春看着他并不说话,最后缓缓敛下羽睫,唇色带着微微的白意。
是了,谁都知道,这位权倾天下的掌印其实身子不太好。
“你快说啊。”明德帝催促道。
“您的命。”
明德帝愣愣地看着他,最后嘴角僵硬抽动:“放,放肆!来,来人啊。”
他惊惧大喊,可外面依旧空荡荡的安静。
“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朕一向宠你,不许再开这些玩笑了。”他脸皮抽动地自我宽慰道。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不理会他的警惕和愤怒,轻声说道:“明德十一年的冬日,万岁彻夜失眠,噩梦缠身,万岁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