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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呆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失声大喊:“是你,是你害朕,原来是你。”

    谢病春歪头,难得笑了起来,笑容薄凉:“自然不是我,是万岁头顶上的那道冤魂。”

    “您觉得我和他相似,便让我一直如影随形地保护您,您想要我保护你,又不准我出现在您的面前。”

    谢病春在黑暗中微微侧首,露出一截冰白色的下颚。

    “您为何不觉得,也许那就是我吗?”

    明德帝一愣,瞳孔微微睁大,就像真的见了鬼一般,神色慌张地把自己裹了起来,眼珠子不安地滚动着:“鬼神怪谈,胡言乱语,放肆,放肆,来人啊。”

    “后来万岁遇了内臣就不再连夜做噩梦。”

    谢病春自顾自地幽幽说道。

    明德帝失控大喊:“朕待你不薄,亲手把你从泥泞中带出来,送你走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这些年任由你在外面胡作非为,朕,朕哪里对不起你。”

    “是了,万岁对内臣真好,免了天子行礼,送内臣始休楼,让内臣建了西厂,把锦衣卫送给内臣。”

    谢病春就像小孩数着石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明德帝脸上的愤怒之色越发扭曲:“狼子野心,贱/人卑鄙,朕待你这般好,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竟然如此待朕。”

    “贱/人,果然是上不台面的阉/人。”

    “畜/生,卑鄙,奸佞.”

    “无父无母的人果然是天煞。”

    谢病春静静地听着他在破口大骂,直到一口血打断了明德帝的失态。

    “万岁送了内臣这么大的礼,内臣也该送万岁一个大礼才是。”

    谢病春语气平静,冷静地看着面前之人,一如既往地冷淡。

    明德帝唇角流血,恐惧地睁大眼睛。

    “那碗梨汤好喝吗?南国医毒诡秘,想来是无人能知。”他缓缓走出那道黑暗之处,跳动的烛火落在金丝银线上格外闪耀。

    “能和皇贵妃同死,万岁也算得偿所愿。”

    他声线较一般人而言低沉而冰冷,就像含着一块冰,听久了只觉得耳廓生寒。

    “朕死了,第一个就会查到你头上,内阁不会放过你的,大皇子难道容得下你,还有封斋,还有太后,没了朕,你还剩下什么!”

    明德帝奔溃大喊着。

    “这是万岁今夜写的罪己诏,民间震动,罪在朕躬,皇贵妃误国,中宫无主,朝野不安……”

    谢病春从袖中拿出一块明黄色绸缎,目光直直落在明德帝身上,口中缓缓念着,最后手中那块明黄色锦缎飘然落在地上,“路皇贵妃陪葬。”

    “不准陪葬,是合陵!是合陵!”明德帝失控大喊,挣扎着要去拿落在地上的那条绸缎。

    谢病春眉眼低垂,看着他狼狈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