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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病春漆黑的眸光背半敛的睫羽遮挡,眼底那点浅淡的泪痣,在影绰的光影下意外有些显眼。

    “若是这般,谏言之类便是其中一项,按理胡承光也不再赦免范围内,若是强行赦免这一人,便是胡承光也难以服众,想来依他的性子也是不愿的。”

    内阁众人听得格外认真。

    “好似是这样的。”戴和平被他顺着思路,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结果被安悯冉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讪讪闭上嘴。

    “那该如何?”谢延皱眉问着。

    “胡承光作为帝师不过是因为他是罗松文的弟子,敷文书院的学子,是天下文人的标杆,既然都要立起这个标杆,万岁为何不让他立的更牢一点,帝师乃是读书人的高灯,但也只限于读书人而已。”

    谢延听得格外认真,紧跟着点了点头。

    内阁首位,一直低着头的郑樊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对面的谢病春。

    苍老的眉眼缓缓掀开,露出眸光中里面锐利的光芒。

    “所以要如何?”

    “先帝在位期间不曾赦免过一个因谏言触怒龙颜的人。”

    谢病春微微侧首,半张脸落在日光中。

    “万岁登基,感怀先召,也为初次恩科广招人才,也该给那些那些无知的人一些恩惠,让他们感恩戴德才是。”

    明笙原本还是脸色平静,可随后突然脸色微变。

    与此同时,谢病春的目光恰好和他撞在一起。

    只见,谢病春微微一笑,气定神闲。

    这张铺了四个月的大网在此刻终于被缓缓收紧,露出庞大的一角。

    “赦免明德九年后,二十年来所有因谏言而牵连的读书人。”

    第42章

    一场大集议直到午时末才匆匆结束。

    从西北鞑靼,到东南倭寇,再到空了一半的浙北一代官员的安排,最后才轮到九月的秋闱。

    人人都痛恨司礼监,可又人人恨不得依附司礼监。

    别看世人如今对谢病春口诛笔伐,恨不得吐一口口水,可若真的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更多的是虚与委蛇,阿谀奉承。

    前任司礼监掌印黄兴在任时,更有甚者,朝堂一品大员当众认他为亲爹,手下徒子徒孙各个都有官员伺俸。

    但谢病春与此前所有掌印不同,他只是牢牢占据着司礼监。

    既不想高祖身边的那位大掌印,一心为国,勤勤恳恳,至今谈起都令人称赞,但也没有像黄兴那般大肆敛财,广交大臣。

    他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地站着,喜怒不定,阴晴难测,就像今日朝议,他提出大赦后,对其余事情并不太关心,反而是封斋和内阁两排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