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毫不畏惧,猫眼一般滚圆的瞳仁亮晶晶的,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明沉舟回神,安抚地拍了拍小皇帝的手背,这才说道:“今日答应万岁要出去玩,若是中午就要回去,怕是耽误不得太多时间。”
谢延松了一口气,安心坐回车辕上,又摸摸搜搜不知从哪里掏出鲁班锁,在手心颠来复去地玩着。
谢病春的视线在他手中的玩具一扫而过,最后冷淡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娘娘了。”
明沉舟小心觑了他一眼,琢磨出一点莫名地不对劲,连忙殷勤问道:“掌印身子不舒服嘛?”
虽然已经入秋,秋老虎已过,但这天气正是难得凉爽舒服的日子,像明沉舟这等怕热的也不过是把薄纱换了,可选的依旧是夏日轻快的料子,可谢病春却是早早披上披风。
谢病春摇头:“并未,畏寒而已。”
明沉舟早就听闻谢病春体弱多病,是以便笑说着:“添衣自然随心所欲,掌印自己舒服才是。”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漫不经心地说道:“流言亦是。”
明沉舟一开始并未察觉,可随后却是微微睁大眼睛、
——谢病春竟然是在安慰她。
只是她还未说话便见谢病春已经转身离去。
大红色的披风在秋风乍起的初秋艳阳中一扫而过,鲜红的弧度格外亮眼。
可雪山落了日光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温暖。
明沉舟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腰背如刀,凛然清冽,隐约琢磨出谢病春的心情。
——他似乎不高兴了。
她想追上去,却又意外听到舅舅回来的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
“舟舟,好了,我们走吧。”
钱若清看着钱得安入了考场这才匆匆赶回来,即使是初秋这天站久了也热得很,他跑上跑下,热得满头大汗。
“我和你娘走路回来,你带,带小公子去玩吧。”
“不急,我先送舅舅和娘回去。”明沉舟收回视线,笑说着。
“不急,我和娘娘一起送你们回家。”谢延也抽空从鲁班锁里抬头,一本正经地说着,“娘娘小时候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钱若清一怔,突然惊骇万岁竟然如此依赖舟舟,他心中放心的同时,心底抑制不住的泛出一点担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世人常言,七日来复,其间无不断续,阳已复生,是以物极必返。
他心中惊涛骇浪,可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温和笑着:“寒舍简陋,小公子不嫌弃自然是草民荣幸,既然如此这边请。”
明沉舟见他打算走路回去,便又说道:“舅舅坐车辕上吧,万岁午时就要回去,别耽误时间了。”
她把谢延抬了出来,钱若清自然不好拒绝,只好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
驾车的锦衣卫得了陆行的耳提面命,见状只是目不斜视地挪了挪屁/股,只当自己是个没得感情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