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八月十五我夫君深夜回来很是狼狈,满身都是泥,说实在路上摔了一跤,只是那日下了雨,地面湿,我便没有在意。”
张春花自嫁给陈伟是一直跟着他读过书,她人又聪明,这一下所有事情便都连了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是薛家顶替的。”
“白鹿学院虽然学子众多,读书出众者不在少数,我夫君有时也时常念叨着,那里面的人,我听我夫君念过的人都在名单上。”
“今年是大比之年,书院也是铆足了劲想要挑最好的学生去考试,所以前头十来位能入选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薛氏兄弟我只听夫君提过一次,却是说两兄弟从不来上课,但又因为薛家是白鹿学院的供奉人,所以院长和诸位老师对他们格外恭敬,不来上学也从不管。”
明沉舟挑眉,露出厌恶之色。
官宦子弟,游手好闲,挥霍着父辈积累的大好条件,却做着浪费资源的事情。
“而且我走之前听到他们都在议论说这个薛氏兄弟怎么也进去了的事情,还说最后几个进去的人都是意想不到的人,所有人都不曾看好他们,可他们就是进去了,去了那五十三个名单中。”
“那为何不是其他人。”明沉舟冷静问道,“不是说还有其他众人觉得不能入选的人此次都入选了吗?”
“因为那个钱袋子。”她趴在地上,缓缓握紧拳头,愤愤说道,“我去城里问了那个钱袋的布料,那绣娘与我说大概是宫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除了薛家谁会有。”
她咬牙质问道。
“那钱袋呢?”明沉舟敏锐问道。
“我交给唐大人了。”张春花冷笑一声。
明沉舟扭头又去看谢病春,眼睛亮晶晶的。
谢病春熟门熟路地又一次敲了敲茶几,锦衣卫再一次抱拳离开。
“那你为何等到院试结束才来告状?”明沉舟又问。
张春花倏地沉默。
明沉舟顿时扬了扬眉:“你若是隐瞒,才是耽误大事,你夫君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消失的。”
谢病春配合着,顺势敲了敲茶几,门口的锦衣卫立刻高声呵斥着,声如雷震,声色俱厉:“还不如实禀报!”
张春花本就是民妇,之前吊着一根弦,才能强忍着不开口,如今难得松动了几下,又瞬间被这一来一回震得有些惊慌。
“你不必害怕,你丈夫此事在前,你所做一切都情有可原,若真的违法,也可争取宽大处理。”明沉舟满意地扫了一眼那个锦衣卫,这才软下声来安抚着。
“是,是有个人突然有一人站在窗前说的。”好一会儿,张春花这才哆哆嗦嗦说着,“他拿着我给我夫君绣的香囊,说我院试之后,在,在一个我,我一看就会明白的时机里,再出来鸣冤。”
她语气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忍不住伏地大哭:“我不曾想,他说的时机竟是我夫君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