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刚才她才听出来,这层温柔的背后是站在悬崖边上,不知巨石何时滚落的惶恐。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谢病春,你喜欢我吗?”
明沉舟失魂落魄地站着,低声问道。
“喜欢。”
“谢迢,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谢病春漆黑的眸光深深地看着面前之人。
他这般看人时,深邃的瞳光含着光,好似情深似海,入骨相思,长若不消。
“娘娘。”他微微上前一步,却又思及她的话,停在原处,只能低声喊了一句。
他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他却知道不能开口,更不能回答。
明沉舟看着他,缓缓走入屋内,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冬日的风凌冽寒冷,她一路跑来,北风灌满衣袖,鼻尖冻得通红,眼尾还带着不曾散去的寒气,狼狈又可怜。
两人相顾无言,四目相对,带雪含霜的风在空荡荡的屋内光明正大的游走,掀动着桌上的书页哗啦作响。
谢病春的唇色泛着白意,冰白的脸就像冰雕一般,可他还是静静地看着她。
自东华门前相遇,他有无数次总是这般安静地看着她,眉眼深邃,眸光漆黑,或是沉默,或是微笑,或是纵容,可从未有这一次让她心碎。
明沉舟手指微动,狠狠一抹眼睛,转身关了屋子大门,手指搭在门框上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意。
她缓缓握拳,抵在门框上,并未回头,只是低身说道:“我今日给谢延换衣服。”
谢病春沉默地看着她。
“他腰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谢病春黑长的睫毛不由颤动片刻
“明宗之后,只要宪宗和宁王才有。”
谢病春瞳孔微睁,随后缓缓闭上眼。
“掌印。”明沉舟转身,盯着面前之人,一字一字问道,“你,不解释嘛。”
“谢病春。”
鬓间步摇发出叮咚声响,金玉相撞,清脆冰冷。
“谢迢。”
精致富贵的衣摆带着冬日的霜寒,缓缓靠近。
“宪宗之子。”
衣襟上的梅花香味,暗香浮动。
“或者,宁王之子。”
明沉舟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面前之人,琥珀色的眼珠水润润的,晕着水光,含着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