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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王府从来都是朕的心腹大患,哪怕只剩下个女人,也叫朕寝食难安。”

    “她不论嫁与了谁,只怕都不会安分,这样的坏苗子……留不得。”

    姬倾的脸拢在影子里,隐隐绰绰、眼里见不着一点波澜。他慢慢朝皇帝躬身抱拳,声气沉静:

    “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

    皇帝这才露出些笑影,那脸上的深沉便消散了些,整个人仿佛松散了忧愁、神清气爽:

    “这偌大京城,只有厂臣与朕同心,旁的人都是废物,一气儿给朕添堵。”

    他说着,笑容舒畅地起了身,拍了拍姬倾肩头:

    “厂臣也别急,朕不能落下那谋害忠良的名声,等西境的人到了,想个法子栽到他们头上。朕再宽宥了他们,柔训嫁过去,大汗便也得给几分面子。”

    姬倾微微倾身,笑得恭敬:“皇上深谋远虑,臣等钦服。”

    皇帝一背手,大步朝外头走去,只抛下一句含着笑的话:

    “太子还请厂臣看顾,朕繁忙、恐怕不得空再来了。和亲的事你多费心,其余的、朕等你的好消息。”

    姬倾噙着笑、抱着拳,躬身目送他离开。

    直到那明黄的影子消失在东宫的大门外,他脸上的笑容才一丝丝沁进寒风里,弥散得干干净净。

    禅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厂公,是时候了吗?”

    姬倾负手而立,冰白的下颌扬起来,眉眼飞扬间、是霜雪般凛人的睥睨:

    “且容他几日,眼下若是动了手,只怕鬼虏和恪王得利。”

    禅悦俊秀的脸波澜不起,唯有垂下的眼帘,看着有片刻的失落。姬倾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声气清冷:

    “咱家说过,每一个人的沉冤都有昭雪的那天,咱们等了这样久、不急这十天半月。”

    禅悦再抬起眼时,眸中又是那样恭敬端方的笑意,清异秀出、温文尔雅:“厂公时常教导禅悦要八风不动,禅悦一时心急便忘了,以后还要多历练。”

    姬倾轻轻叹了口气:“你原本也是被人伺候的,如今这样,难为你了。”

    禅悦的唇角颤了颤,最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姬倾便两边扫了一眼,噙着点笑、偏过头来:“虽还不能动手,但可筹谋一二了。你去个地方,取个东西。”

    他说着,附在禅悦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禅悦垂着眉眼笑得温顺:“是,厂公。”

    姬倾拍了拍少年纤弱的背,笑着嘱咐:

    “切记戴好面罩。”

    ……

    “郡主,咱们来晚了。”

    锦衣卫千户抱拳禀报,司扶风叹了口气,翻身下马便往那破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