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多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瞬就不知从哪刮来厚厚的一方云层。
院里厅外,不断窜着风。
方云寒负手而立,瞧着院中央曾细心照料许久的那盆结香。
嫩叶扑簌簌落了一地,更别提新发的枝条,断的断,折的折。
送了老主顾回来的安生,看着难过,伸手就要将结香抱进房里。
青衫肃容,却说不出的冷硬,“放着吧,这花也与她一样,需要经些风雨,才知何为所需。”
茶香扑鼻,隔绝了房外冷风吹来的寒意。
安生惴惴立在一旁,瞥了几眼被吹得东倒西歪的结香花,踟蹰道,“师傅,今早上玉书来过。”
“嗯。”方云寒眼下还有乌青,阖目倚在圈椅上养神,淡漠异常,“她来何事?”
“玉书是来打听这几日您可去寻过媒人。”安生跟了方云寒三年,极为清楚他对于冯姑娘的在意,又道,“徒儿如实说了,玉书还十分欢喜。”
话音才落,方云寒刚刚还冷硬的心忽得窜上一股滚烫。
玉书前来打听,定是小小授意试探。偏这份欢喜,被误打误撞的张媒婆捻得粉碎。
狭长的眼眸猛地睁开,恼意暗藏,“糊涂,如此重要之事怎得不早说!”
一把拂开怔愣的安生,青衫如风,极快地将吹得七零八落的结香抱回房内,桌上的茶还温着。
他却又背上了药箱。
“师傅,外面云厚,怕是有雨。”急急地上一把油纸伞,安生拿了蓑衣准备跟上。
“今你就不用跟着了。余婶公爹的病,遇风雨必犯,用不了多久。”方云寒拍了拍安生肩头,眉目温和,“结香花娇嫩,你留下来好生照看。”
合着这花经风雨,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安生一愣,垂头应得恭顺,“.是。”
*
风吹得纸窗呼呼作响。
“姑娘喝些茶顺顺气。”
玉书轻轻揉了揉冯小小发紧的肩头,“都是奴婢不好,放了那嘴里没轻重的婆子进来,平白让姑娘吃了一肚子亏。”
“这怎么能怪你。”乌黑的水眸抬起,冲自责的婢子莞尔一笑,“冯府落败是事实,孤女可欺也是世俗。就算她今日进不来,明日后日也会再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