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一顿,这些日子他前来送信,都只是送完就走。今这王喜公公留人,却不知是为何。
他不敢马虎,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喜身后。
西侧廊庑安静。
王喜先是四处查看了几番,方请了金羽进去。
“金侍卫。”此刻的王喜比起之前在殿门不知客气了多少,他声音尖细柔和,“太后有口谕,如今戚贵妃得协理六宫之权,冯府旧案不易张扬,暂且不必日日送信禀报。”
“从今起,您可就不必再来回奔波。”王喜面上含笑,向前一伸手,“是以这出入宫的令牌,就暂且留在杂家这。”
“是。”
金羽领命,正欲走出廊庑,又被王喜叫住,昏暗之中,內侍特有的声线低低传过话来,“太后还说,侯爷办事最为认真,纵使冯女无辜,亦不可假戏真做。”
他这些年在宫里养得白白胖胖,又是副天生笑脸,故而才得了喜字。
可这一瞬间,那上扬的眉目中却是寒意惊人,金羽躬身,“还请喜公公放心,我们小侯爷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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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衡止彻底收拾完方云寒与徐莹,百花节已经如约而至,
今天还未亮,春雨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爷。”敲门进来的金羽,身上还有未消的寒湿之气,他从怀里递上一个包袱,“冯姑娘的小厮服已经做好,您瞧瞧。”
打开的包袱中,好好叠着一套灰蓝布料,看起来毫不起眼。
裴衡止满意颔首,“虽说是玉书给的尺寸,但裁缝手下尺寸松紧不同,你且拿去让冯姑娘试试,若是不合身,这会改还来得及。”
金羽应了,正要出门。
“等等。”郎君眉目一皱,又反了悔,“还是我拿去吧,今是百花节,金枝茶不好泡,你去灶房帮忙。”
“是。”金羽大踏步去了灶房。
窗外,春桃沾了雨水,正鲜艳欲滴。
裴衡止弯弯眉眼,长指轻巧地拎起包袱,推门前,郎君又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衫,抚平袖口褶皱,这才缓步往偏房走去。
半开的窗里,少女正坐在榻边,认真绣着香囊。
今就是百花节,她得赶到进宫前交给裴衡止才好。
手下的明月青竹已成,她却仍专心地绣着什么。裴衡止站在窗外瞧了一阵,偏冯小小全幅心神都在香囊之上,压根没注意到。
郎君负手,想了想,故技重施。
长指拢在唇边,才咳了一声,认真忙活的小兔子忽得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一抬头,细针便直直戳进了指尖,血珠儿沁出。
“冯姑娘!”裴衡止哪里料到会是这种情形,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推开虚掩的房门,几步便立在了冯小小面前。
他来得快,握住她沁血的指尖,眉头都快皱成了远处绵延的山峰。顺手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紧紧捂住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