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闻言回想了官家的性情,又结合灵雨曾对她所说的,便道:“官家虽是仁善,但是涉及子嗣总会多想,如今这些吉兆,他或许也是乐见的,宫中或也正缺这样一位皇子。只是他们上面玩弄心术,却让百姓受苦,实在不该,就是让官家忌讳也要直接上表请朝廷派了钦差来。”
连怀衍点头,“他们贪图的就是今岁吉兆四起,风调雨顺。”说着又促狭道:“就算是不为民生,为了德妃出口气,王相能让中书门下将凤翔的公文拦着不理,枢密院跟三司他可管不了,我再急报给祖父,势必要将他的吉兆捅破个天。”
阿鱼也狡黠一笑,“王相出身寒门,却忘了来处,以为你不敢为,或是自家调粮自损了,若不是他的算计,这粮食我也肯自己出了,既是明白了是他的算计,少不得要让他罚俸三年来补灾粮,三年,刚好到他致仕。”
第119章
北地冷得早,十月下旬便飘了雪花,这日连怀衍匆忙走进府来,阿鱼看他肩上落雪,靴子跟衣袍都湿了大半,忙问道:“不是叫垂文拿了伞去?怎么还湿了。”
连怀衍接过热茶,笑道:“去山地里淌着,农人们皆单衣布鞋,我哪能再打伞,刚好回城路过家门口,来换身干爽衣袍再去衙门。”
阿鱼看他精神还振奋,猜他是遇着了新鲜事,果听他话里带笑,“贾川息这家伙有点意思,跟我说愿意将他家存粮捐出,只余一家几口吃的,还说早就将旱情公文写了上去,许是被中书门下押着没处理,我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个墙头草,这是提醒我此旱情即使披露,上边的总有借口推说是公文相积,误有遗漏。”
她也跟着笑起来,“也好,如今府粮正不够,通判做了表率,城中富户总该出手。”
连怀衍也笑,由她照料着换了身干爽的衣袍,看她也穿戴得齐整,问道:“今日也要出去?”
她点点头,“我听邻居娘子说城里慈幼局入了冬过得艰难,便想去看看,刚好那里离府衙也近,正好跟表哥一道去。”
两人遂携手出了门去,因阿鱼要坐马车,连怀衍便也弃马上车,拢了只小炉,将自己的手捂暖和了才将小炉放下,将阿鱼的手捧了捂着。
阿鱼任由他捂着,问道:“今日府衙可有什么要紧事?”
连怀衍笑道:“朝廷没下公文来之前再无要紧事了,如今城外粥棚都已经搭好,看情形,后日便该施粥了,我惩治了几个妄图污了官粮的,叫他们各自领了皂吏去偏远之所施粥,却是人手还不够,今日去府衙就是要跟城中富户商讨,叫他们各家派些人手去帮着施粥,再有就是叫他们学学贾通判,该捐钱的捐钱,该捐粮的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