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太医,快!”
殷夜站在殿中,望着悲泣的母亲,慌忙的胞弟,还有地上人事不省的父亲。未几,侍者太医皆匆匆入殿,抬人如内室。
殿中便又剩了她一人,她这才动了动,也不过是眼眸的下垂。她看见自己的肩头和衣襟处,皆是点点血迹。
她伸手触上,还是热的。
是,方才父亲喷出的血。
她的一边脖颈也被溅到了,抬手摸去,又温又黏。放手至眼前,便是鲜红一片,还有阵阵生腥之气。
胃中翻涌起伏,她又开始干呕。
“陛下!”佘霜壬在外头见势不好,匆忙入殿而来。
“是……爹爹的血。”她将手伸给他看,目光游离而涣散,“我、身上有好多爹爹的血。”
“是不小心溅到的。”佘霜壬掏出帕子给她擦着,“不怕的,你爹爹本就病重,生老病死而已。陛下,您还给王爷熬着药呢,您是最有孝心了。王爷心里都知道的……”
“陛下,臣给您擦干净,便没事了。”佘霜壬扶正殷夜,强迫她望向自己,“您听臣说,您没有做错事,您是个好女儿,也是个好君主。”
“臣是局外人,看得最清楚。”
“是吗?”殷夜已经灰败不聚焦的双眼总算焕出一点光彩。
佘霜壬频频点头,心中稍稍松下一口气。断不能让她走入死胡同,觉得如今之故引她而起,否则这人便要废了。
他弹指在殷夜后背的昏睡穴上,将慢慢闭眼无声的人揽在怀中,坐在一旁候着。
只盼望,睿成王度过这一劫。
寅时三刻,天光微凉,只听内室传出一声痛呼,是睿成王妃的声音。
怀中人似乎有感应,整个忽颤。佘霜壬试温参汤的手一顿,将她搂得更紧些。
“睿成王薨了!”侍者出来回禀。
佘霜壬默声谴退他,解穴让殷夜醒来。
“我……”殷夜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爹爹?”
“睿成王薨了。”佘霜壬按住她肩膀,“但他让你照顾好母亲,和手足。”
如他所料,殷夜没有反应。
“王妃柔弱,殿下甚小,唯你能庇佑他们。”佘霜壬将那碗参汤喂给她,“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