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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喊,我没事了。”谢清平拦下她,心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那一声“毓白”,原是她在梦中唤他,她并不知道此刻他醒了。

    是故,他昏睡的这些昼夜里,她唤了多少遍呢?

    “那、起来靠一靠?”殷夜见他颔首,遂上前扶他,“侧君说,你至少七八日才回醒,如何才五日便醒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毒素走了半身,他被放了不少血,人自是虚的,亦使不上力。殷夜跪坐在他身畔,因着连日忧思揪心,人也有些恍惚。将将握上他双肩,给他扶正,便一头跌在他胸口。

    “小心!”谢清平提着口气,伸手撑住她,“累了,是不是?”

    殷夜也未起身,便这般贴在他胸口,半晌缓过劲来,方道,“我有好好用膳,也迫着自己休息。”

    “我,就是害怕。”

    “嗯,所以我努力着早些醒来。”谢清平垂首吻了吻她额头,“我也怕啊,怕你一个人会害怕。”

    “吻这里。”殷夜抬起头,指着额角的一点细碎皱纹。

    谢清平听话,低头再吻。

    缠绵而温柔。

    *

    谢清平能下榻是在又三日之后,按着佘霜壬的意思,当再卧榻十天半月天会更好些。但他等不了,卧在榻上,殷夜什么也不许他做,亦不许他思忧政务。

    旁的他自是放心,殷夜独自处理朝政多年,没有他也是如鱼得水。唯有一桩,他放心不下。

    便是那日打了殷宸一巴掌。虽不是朝政,却也是要紧的事。

    那日盛怒中,他到底失控了。这样一把掌下去,碍着母亲的面子,殷宸大抵能不记恨他。但是到底是为着殷夜才动的手。

    他动手,和殷夜动手,有何区别!

    只怕这厢,殷宸对殷夜敌意更大,心中逆反的更加严重。

    午后,已经有了些暑意。因他尚未病愈,殿中亦未置冰鉴。殷夜摇着着鎏金小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他就是找打,你还要同他道歉!”殷夜将扇子摇得更快些,“他把你伤成这样,我没罚他,都便宜他了。”

    “我这遭毒发,算在他身上,是不公平的。”谢清平从殷夜手中抽过折扇,摇开给她打着,又指了指案上累起的卷宗,“暗子回禀,不是说眼下他安分了许多吗?”

    “那日他负气出宫,虽去驿馆寻了那姜虞,姜虞也没回应他。如今一连数日皆在万业寺中,不曾闹腾,说不定亦是在反省。”

    谢清平拉过殷夜,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哄道,“你如今有我,有孩子,论起至亲,是要比他多一些。且不说冤家宜解,你们尚且是嫡亲手足……”

    “好了好了!”殷夜截断他的话,“反正道歉是不可能的。他若自个回来,我便给他个台阶下,其他休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