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绵被小珍珠抓乱了头发,回到里屋生火烧水,准备沐发。
不知这只臭鸟为何这么喜欢她,哪怕把门合上,都能听见它的咕咕声。
脱下外衫,取下朱钗,任如瀑青丝垂落腰间。
容绵将长发拢到一侧肩上,拿起桃木梳慢慢打理,又用水打湿头发,涂抹上皂角。
遽尔,窗外传来乔氏的声音:“绵绵呢?徐国师来了洛阳,正赶来府上,我要带绵绵回去会客。”
容绵心下一惊,万万没想到养母会亲自来后山找她。
绝不能让养母发现小奴隶,容绵顾不得绞发,拉开隔扇跑去堂屋。
此时,夏歆没在后山,堂屋里只有宋筠一人。容绵二话没说,拉住他走进自己的卧房,“我养母来了,你躲一下。”
拉开顶箱柜,将宋筠推了进去,“你别出动静。”
可宋筠人高腿长,根本躲不进去。
柜门翕不上,容绵急的冒出冷汗,推开窗子,带着人跳进后院,朝鸡棚跑去。
“你委屈一下,回头我补偿你。”将人按在鸡棚里,容绵诚恳道。
矜贵如斯,宋筠哪里忍受得了鸡棚的气味,拽住欲要离开的容绵,冷声道:“我很见不得人?”
容绵哪有时间跟他解释女儿家的清誉,没好脸道:“真有自知之明。”
宋筠本想配合她一次,可一听她这话,一把扯住她手臂,将人拽回跟前,“再说一遍。”
小奴隶竟然这么对待主人,容绵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踩在他的靸鞋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更显玉足秀气。
宋筠低头凝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再看她湿漉漉的衣肩,不自觉挑起剑眉。
长发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纱织的裙裳上,添了一股小女儿家的娇娆。尤其对襟的领口,濡湿一片,更添风情。
花卉绽放前的含苞待放最是令人期待,容绵就是那被雨露打湿的花蕾,至纯艳逸。
深阙满莺燕,可宋筠从不会多瞧宫娥们一眼,仿若崖边的高岭之花,不屑沾惹红尘。可他的目光还是在容绵的颈间停留了几息。
“绵绵!”
乔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尴尬,容绵花容失色,揪住宋筠的衣领,带着他蹲在犄角。
“不许出声。”
她捂住宋筠的嘴,躲在午后春阳的阴影里。
宋筠扼住她手腕,想要扯开她的手,可小娘子铆足劲儿不松开,将手心紧紧贴在他的薄唇上。
茉莉花香夹杂着皂角的清香混入口鼻,宋筠一刹怔忪,愣愣看着偏头贴在石头缝上的小丫头。
容绵专注棚外的动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