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外,乔氏皱眉问向身后的老酌:“你不是说,绵绵在后院。”
老酌挠挠头,“可能下山采购去了。”
乔氏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带着人走向后院门口。
四下阒然,容绵刚松开手,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咯咯”声。
两只母鸡凑了过来,对着容绵嫩白的小脚啄起来。
乔氏还未走远,容绵不敢发出声音,小幅度挥手轰走母鸡。
脚背没有伤痕,但还是红了几处。她揉揉脚背,转眸时与宋筠眸光交汇。
不知怎地,她感觉男人眼中蕴蓄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淡淡的捉摸不透。就像是位高权重的人想斥责她“放肆”,又生生压抑住了。
顾不上他的想法,容绵攀着棚沿半起身,偷偷看向后门,见乔氏和丫鬟走远,吁出一口气。
“可以了,你起来吧。”她朝着宋筠摆摆手。
宋筠岔着长腿没动,后背靠在棚壁上,单手搭在膝头,眸色淡淡地盯着她。
容绵被他盯得不自在,推开门欲走,被扔过来的靸鞋砸了脚腕。
“呀。”
容绵蹲在地上揉脚腕,扭头瞪向他,“你发什么疯?”
宋筠没解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赤脚走向竹屋,高大的身影拢在落日余晖中。他从未对任何人心软过,哪怕是与侍卫厮混的母妃,都不曾给予过怜悯,可今日他破例了。
容绵回到卧房,泡在浴桶洗了一个温水澡,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这才下山回府。
看着远去的青衫小娘子,宋筠握了一下拳。
这时,夏歆捧着衣衫和靴子走进来,见屋里无人,直言道:“殿下,这是末将从家兄那里拿来的新衣、新鞋,您先凑合着穿。”
素锦面料的藏蓝宽袍,配上镶玉革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宋筠从未询问过夏歆的身世,只知她是洛阳人氏。
“既无法返程,你就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不必每日过来。”
夏歆把衣衫和鞋子放在方凳上,笑道:“三日后,末将成婚,殿下若是想下山走走,就去寒舍喝杯酒水。”
“......”
宋筠罕见的露出一抹戏谑,抬起手,任由小珍珠落在食指上,“昨日不还说,只是寻了个小倌?”
夏歆有点害臊,“其实并非小倌,而是柳都尉麾下的一名门客。”
柳时易的人......
宋筠敛目,“柳时易极为护短,你与他麾下之人成婚,可有宴请他前来喝喜酒?”
若是那样,他也能与同门师兄见上一面。
夏歆乐了两声,没有回答,试图糊弄过去。她是将人从长安掳来的,哪敢请柳时易前来喝喜酒啊,还不得被那只老狐狸丢进深潭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