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您要的热水。”
她低着头也不敢直接往床那边看,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桌子,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想来是屋里的贵人吃不惯。
“放那吧。”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妇人松了一口气,这声音好听是好听,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她来说,压迫感太强了,让人不适。
“那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民妇先告退了。”
等她退出去了,邵淮才起身去把热水端了过来。
现在身边没了服侍的下人,他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
许烟月坐在床边,看他蹲下来试了试水温后,给自己脱鞋,眉眼里看不出丝毫不耐,反而在看到脚踝处的磨伤时露出了心疼和愧疚。
她其实从以前就设想过如今的逃亡。
这个人挑衅的是皇权,一旦失败了,就是死罪,只是在她的设想里,无论是生是死,自己都会不离不弃。
如今再想起这些,难免讽刺。
邵淮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柔了,许烟月还是故意倒吸一口气般嘶了一声。
下面的人的动作果然马上停了,然后看过来:“疼吗?”
女人轻咬贝齿,只皱着眉也不说话,却比说疼更让邵淮揪心了。
他手有些无措地不敢再有动作,好半天才重新握住了她的脚:“我不常做这些,你忍一忍疼。”
许烟月没吃过苦,却不是吃不得苦,邵淮也是清楚的,这会儿说疼多半是在为难自己,但即使如此,他的心也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
脚放进水里碰到了伤口,这下是真疼了。许烟月咬了咬唇却没吭声。
邵淮一直帮她洗漱完,伤口上了药,才上了床抱着她躺下。
感受到怀里实实在在的温度,他似满足般喟叹一声,贴得更近了一些。
农妇给他们拿的都是干净被子,虽然布料不是上等的,但胜在没什么味道。
许烟月背对着他,眼里闪过深思。邵淮虽然因为自己已经耽误了行程,但因他的谨慎,这一路都没被追兵发现。
她手动了动想摸摸枕下的匕首,刚一动,邵淮的手就从后方伸过来,扣在了她手上。
“睡不着,”身后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察觉出她几分心思,“沐阳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了那边断不会再让你受这委屈。”
“我想歇两日再走,”许烟月试探性地开口,她甚至放软了语气,“脚疼,腿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