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着几分撒娇的抱怨让邵淮呼吸窒了一瞬,扣着许烟月的手也微微收紧。半晌,他蹭了蹭女人的发顶。
“等到了沐阳,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许烟月表情一凝固,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邵淮也感觉到了她的不悦,心里轻声叹息,虽然心疼,但这个时候由着她只怕是要坏事的。
第二日天刚亮他们就准备上路了。
许烟月站在院子里看着正在提水的农妇,她看也不敢看这些人,只低着头忙活。
“大娘,”她走了过去,“昨天谢谢你的收留,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她将自己手腕的玉镯取了下来递过去,农妇哪里见过这个,忙不迭推辞:“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夫人您不必客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哪里敢收?”
“大娘拿着吧。”许烟月借着塞给她的动作靠近了些,轻声说了一句,“今日不要出门。”
农妇还没弄懂,许烟月就已经离开了。
正好邵淮也已经交代完事情走了过来,他给许烟月披了一件披风给她系上,神色清冷,动作却柔和:“晨起山间冷。”
许烟月看了他一眼,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原本一直都是风光霁月的,因手握大权,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可即使如此,也难掩意气风发。
忘了什么时候,那眉眼里总是藏着疲惫。
许烟月收回了视线,她发现疲惫的不光是他,自己也累了。
一行人陆续离开,钱平是最后走的,他看了一眼农舍,跟暗卫下令:“如果有报官的想法,就不要留活口了。”
交代完他才跟了上去。
大概是染了寒气,许烟月当日就开始发热了,这一病,邵淮不得不又找了地方歇脚。
不能惊动太多人,还是钱平偷偷带了村里的大夫过来,软硬兼施地让他看了病且不能声张出去。半夜许烟月醒来时,邵淮就躺在她旁边守着。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男人沉睡的面容和下巴处的胡渣,都透露着他的疲惫。
许烟月摸到了自己的匕首,就算是枕边人,在这样警觉性高的人面前,能下手的机会并不多。
这是个难得的时机,许烟月想着大概是因为生病没了力气,不然那握着匕首的手,怎么会微微颤抖。
她咬着唇对着邵淮的胸口刺了下去,进去了一半后就停下来,血慢慢晕开染红了衣衫,躺着的人却也只是闷哼一声就没了其他的反应。
许烟月就停在了那里,没有了多余的动作,直到邵淮的手抚上她的脸。
“哭什么?我没事。”
许烟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直在流泪,她突然想起在鹿城时,他们曾在一次出游时遇到过山贼,因本就是夫妻出游,没有带太多随从,等到支援的人赶到时,邵淮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唯独马车里的许烟月毫发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