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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景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对素心交代道:“备酒。”

    *

    满园芳菲,姹紫嫣红,晚风吹过带来好一阵花香,不仅没使人觉得凉爽,反而吹得人昏昏沉沉,添了几分睡意。

    傅长烨寝宫外并没差多少人值守,只留一个顾文武,看见瑜景的到来,似早有预见一般,微微抬了抬眼皮,连去通报的动作也没有,挪动脚步规矩行礼后,便利利索索给瑜景让出了道来。

    瑜景从他的动作里读出了几分迫不及待,瑜景心下一咯噔,隐隐有所察觉,自己猜得没错,她把他踢伤了,还是在那样难掩的地方。

    有些难堪,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怎么办呢?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愉景默默在心下安慰了自己,硬着头皮抬脚跨进了门槛,垂着金玲香球的帘帐后,隐约可见床榻上卧着一道颀长身影,一手托腮,一手持卷,玉山横斜,以背向她。

    床榻上,傅长烨听到身后那熟悉的脚步声,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榻后是半圆拱形窗户,此刻窗户大开,清冷月光洒下来,他着一身纯白寝衣,应是刚刚沐浴完,发上还沾着浓浓的湿意。

    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再不见他身上的凌厉之气,剩下的反而只余脉脉温情。

    窗下秋花摇曳,远处夜风送来清脆鸟鸣,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最是夫妻闲话床头的好时候,可是……他和她,却是好尴尬……

    床榻上,傅长烨有一些迟疑,要不要先和瑜景说话?

    罢了……他已节节败退,再先开口便又会落得下风,他虽是帝王,可繁华落尽,他也是男人。

    她有她作为女人的骄傲,他也有男人的自尊。

    昨日他故意求欢,却被她踢下了床,还伤了那等难以启口的地方,今天抹药别提多羞耻,算了,且先等等……

    另一边,瑜景同样陷入了两难。

    她琢磨,随着孩子月份渐大,她身子也跟着愈发沉了,所以傅长烨不可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而且他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听不出来是她,可是他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是什么意思?生气了?不想理她了?厌烦她了?那真的是太好了,她可以求他放她走了。

    可是谁又会是天生没脸没皮之人呢?她这时候过来摆明了是自讨没趣嘛,要再进一步凑上前去吗?像先前一样,故意撩他?

    可是为什么有一丝丝舍不得了呢?舍不得再惹他发火,舍不得看他落荒而逃。

    常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莫非是要走了,所以过往彼此伤害,彼此利用的种种便渐渐放下了?一时间,瑜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