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斗已给殿中两名宦官使了眼色,宦官走向前,一左一右架起瑶草。
淑太妃怒道:“哀家看谁敢动她!”
两名宦官略有迟疑。张斗却是道:“淑太妃,殿下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忤逆得好。等过几天殿下气消了,奴才会劝他把瑶草姑娘放出来的。”
宫里的奴才心里都明白,未来天下的主人是奕王,而不是这位淑太妃。故此虽有淑太妃阻止,那两名宦官也还是上前,硬是将瑶草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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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皇帝病逝,邹元朔举兵谋反,京城里家家户户总是紧闭着门,有些甚至躲去了外省,生怕哪天战火突然就烧过来了。
往日里繁花似锦的京城,如今一片萧条。
邹临祁驾马在城中走了走,每条街道都是一片漆黑,几乎不见一盏灯。
到了城西一所药铺前,却见门口高挂着两盏灯笼,店门也大开着。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招牌上写着“本草堂”三个字。
陆愔儿最敬重的一个师父,好像就是这家店的掌柜。
他翻身下马,朝店里走了过去。
丁焦正伏在案头记录这几日的流水。因城里的人走了不少,成日里基本没什么生意,账簿上一片惨淡。
丁焦越写越是焦头烂额,在灯下连叹了好几口气。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响起,抬头看了看。
“奕王殿下!”他忙忙把笔搁下,上前欲跪下行礼。
邹临祁随意在店里一把椅子上坐了,说道:“免了。”
丁焦道了声是,去里屋沏了壶珍藏的蒙顶茶端过来。
“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他毕恭毕敬站在一边。
邹临祁看着杯子里袅袅而起的热气,说道:“愔儿是你徒弟?”
“是。”
“哪年收的?”
“有七八年了,”丁焦回忆了会儿,说道:“草民记得,那年她还只有九岁。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本该在家里被爹娘娇宠着长大才是,可她却早早地出来为了生计奔波。那丫头鬼灵精着呢,比大人都要聪明,总能想出些点子来挣得盆满钵满。她挣到了钱,就过来找到草民,说她要学医。也不等我答应,跪在地上咣咣就磕了三个头,磕得脑门都红了。”
邹临祁默了会儿,脸上神色莫辨。过了许久才道:“她为何学医?”
“草民先时也纳闷,问她她也只是不说。前段日子她过来给拙荆祝寿,饮醉了酒,倒是提到了此事。”
丁焦顿了顿,想到那天的情景,长叹了口气:“她说,她八岁那年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救了她性命,还帮她杀了杀父仇人。可是后来,那人却被害得残了腿。她不忍心看他难过失意,想让他如以往那般活着。为了能治好他,她才开始学医。”
丁焦偷偷看了邹临祁一眼,从他脸上明显变了的神色,知道他或许是想到什么了。
“殿下恕草民多嘴一句,草民猜想,愔儿口中的恩人,十成十便是殿下。她待殿下,是从八岁那年便痴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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