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愔儿只当没听见, 不动声色喝完了一杯茶,说道:“最近总是听到一些传闻,说先皇是被奕王下毒害死的。奕王那人品性如何我最为清楚,莫说先皇已把皇位传给了他,就算他并非储君人选,他也断不会为了坐上皇位而谋害他的生身父亲。”
她抬头看着邹元朔:“你的人把我从宫里掳走那天,恰好碰上先皇驾崩。是不是你派人毒杀了先皇,引得宫中大乱,这才得以偷走玉玺, 又顺道将我劫走?”
邹元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倒是笑了:“本王在你心里就如此卑鄙, 邹临祈不会杀生身父亲,本王就会杀?”
“你不承认?”陆愔儿见问不出来, 转而道:“你在宫里可有内应?”
邹元朔握着茶盅, 目光落在杯壁上的远山图上:“邹临祈用一个烟绡,轻易离间了本王和鲁成,让鲁成背叛本王。他以为这样宫里就没有本王的人手了吗, 本王筹谋多年,其中势力,可并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毁得掉的。”
他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眉间轻拢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本王这个六弟一向聪颖过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会耍心机手段的人。可是后来,因为他随手把你救了下来,他开始有了软肋,结了一桩不该结的仇。本王好不容易利用陶家把他困在一场山崩里,弄残了他一条腿。从大夫来报信,说他的腿再也好不了后,我以为我终于能赢了。”
他自嘲一笑,把茶盅搁回桌上。
“是本王太过大意,小瞧了他,更漏看了你。”
他扭过头,看向陆愔儿:“若非是你,就算他斗得赢我,到最后他也根本没办法坐上皇位。除非他想受天下人耻笑,遗臭万年。”
陆愔儿道:“若非是我,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残废,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根本连与他相斗的资格都没有。”
“是,这话倒也对,”邹元朔并不生气,反倒是唇角含笑看着她:“愔儿,你能来与本王说话,本王不知有多开心。若你我能一直如此,本王这一生倒也无憾了。”
陆愔儿垂下眼帘,过了会儿道:“你对我,或许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喜欢。只是你一直都是想要什么女人便能得到什么女人,偏偏我是个例外,你对我生了兴趣,却又得不到我,所以才会有执念。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嫁给奕王,而是轻易被你接近了府,或许我也会跟你府里的云竹、烟绡一样,很快就会被你厌弃。”
邹元朔笑道:“愔儿,你一向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可问题是你看得太开。生为女子,还是蠢一点儿比较可爱。如你这般,男人会觉得没趣的。”
他顿了顿,很快又说:“可本王就喜欢你这样没趣的。你说本王是因求而不得才会生了执念,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求而不得所生的执念,难道就不是执念了吗?”
屋子里静了片刻,没有人再说什么。
过了很长一会儿,邹元朔才又开口道:“那你对他的执念呢,又是从何而来?就因为他救了你,替你杀了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