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霖却是寒了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清倌难道就高人一等吗,这门亲事明明是你高攀了,你倒在这里惺惺作态!”
那女子只是一个劲哭着,浑身颤抖不止。尹霖使了个眼色,络腮胡会意,上前要去拉扯那名女子。
“把人放下。”
邹临祈从远处走来,很是不耐地扫了在场诸人一眼:“你们都太闲了是不是,都没事情做,来跟一帮弱不禁风的姑娘过不去!”
那群兵丁平时最怕的不是尹霖,倒是这位不苟言笑的奕王。闻言全都垂着头不敢说话,一些本还在拉扯着那些姑娘的人也忙忙地把手松开了。
邹临祈冷冷瞥向一旁的尹霖:“尹将军好兴致,刚从战场上回来,倒还有闲心来管手下将士的婚姻大事。如此热心,不如以后专门负责此事,不必再去打仗了,如此也免得太过辛劳。”
尹霖被说得白了脸,俯首道:“战士们毕竟辛苦,属下这样做,也只是想让他们放松放松,好更能在战场上出力。”
邹临祈蓦地呵笑了下:“原来本王手底下净是养了帮土匪流氓,要靠女子慰藉才能出力。”
他淡淡看向那些佝偻着头的士兵:“你们在军营里养营妓,若那些姑娘是自愿的也就罢了,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若是勉强她人,此举又与市井小人何异。本王带你们出来打仗,是让你们保卫山河,而不是让你们来做土匪强盗的!往后谁若是再敢欺辱平民,被本王看到,罚一百军棍,立斩无赦。”目光倏忽变得冰冷,一一扫向在场众人:“都听见没有!”
众兵士齐刷刷朝他半跪下去,齐声应是。
邹临祈又看了眼一旁脸色明显不霁的尹霖,说道:“尹将军作战勇猛,可以一当百。既是如此栋梁,合该把全副心思放在战场上才是,而非整日里管这些腌臜小事。今日的事本王就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自己去领军法吧。”
他说完,漠然撇开目光,转身而去。
尹霖被当众斥责了一番,虽有些不忿,可他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奕王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今日本是他轻浮,因打了胜仗,见将士们高兴,这才得意忘形起来,想奖赏他们一番,便抢了一整个青楼里的人。
如今被骂了一通,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也只得忍了。况且奕王此人手段深不可测,在他去西北那些日子,是奕王一直与他出谋划策,助他夺了原本镇北大将军的兵权,他这才得以一路晋升。
如今他手里虽也掌握着一部分兵权,可其中泰半却都是奕王放权给他的,其根本统治权仍握在奕王手里。若有朝一日奕王不想再用他,想收回兵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名义上是威风赫赫的车骑将军,其实根本连一分实权都没有。若想保家族长久荣耀,只能俯首贴耳,听命于奕王。
“没听到殿下的话吗!”他把胸口憋着的气发泄到一边的手下身上:“还不把这些姑娘送走!”
那些姑娘闻言全都如蒙大赦,彻底松了口气,跟着几名兵士出了军营。
陆愔儿在帐子里看见这一幕,等邹临祈回来,立刻十分狗腿地给他送了一杯茶过去。
邹临祈看到她脸上明显讨好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