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芙点头,“窦大人请讲。”
“有一位年轻公子与母赴宴,与另一位公子在宴会上因琐事起了争执,被对方一时激愤一拳锤到胸口,致使其跌倒在地,差点落入水中。虽最终未落水,但因其一直有喘喝的旧症,这一惊吓之后便面色灰败,激出了病症。其母见其旧症复发,匆匆将其带离宴会寻医问药。然而回家后这位公子还是只剩了一口气,一时不治,最终身亡。敢问姑娘,这推人之人,该当何罪?”
秦山芙想了一会,“我们是要替那亡故的公子说话,还是要替推人的公子说话?”
高庭衍不答反问:“事实既定,难不成定罪量刑,还有两种说法?”
“这是自然了。”秦山芙道:“民女只是区区讼师,不是位坐正中的判官,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营生,想必殿下也是了解的,否则……殿下尽管请最一流的仵作狱官查明真相就对了,哪用得上我呢。”
窦近台心惊,没想到这女子竟一眼看穿要她前来的目的。高庭衍依旧不动声色,道:“倘若我为死者说话,秦讼师有何说辞?”
“那自然是将行凶者定罪,罪名越重,刑罚越狠才好。既如此,需得寻证据证明,推搡之人明知死者有喘症,且彼时确有致其身死的意图,定谋杀最佳。”
“那如果为推人一方作辩呢?”
“若为推人一方辩护,则要尽可能搜集其不知对方有咳喘之症的证据,需往过失杀的方向予以引导。”
高庭衍闻言沉默一阵,又问:“可有防卫之可能?”
秦山芙愣住:“这从何说起?”
窦近台补充解释道:“这场宴会其实是这位母亲的母家办的,实则是为了给他相见一位姑娘。亡故的这位公子本不愿赴宴,可最后还是去了。去了宴会之后,先是宴会主人家的人说了些冒犯的话,惹得这位公子郁结于心,这才转头向动手的那位公子发起火来,结果争执狠了对方先动了手,这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动手的这位公子,是宴会主人家的家眷?”
“这倒不是。动手的这位公子也是当日赴宴的宾客,与亡故的这位公子……关系也算不上好。目前经人打听才知道,当时死者在宴会上受了气,口出恶言寻衅在先,这才招致殴打。”
秦山芙蹙起眉不说话,窦近台又问:“姑娘在贺州关于正当防卫的一番论辩着实精彩,不知这种情况,推人之人,可算正当防卫?”
秦山芙摇摇头:“口出恶言,顶多是言语冒犯,远构不成侵害。既无侵害之前提,后者反手伤人,便是加害而不是防卫了。”
高庭衍面色不虞,“那看来无论如何,推人之人都是有罪了。……那么,你可认为那位母亲有罪?”
秦山芙惊了,“这与死者母亲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