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上!明儿年轻不懂事,您开恩啊!”
承德帝置若罔闻,只对福玉道:“去,到宫门口宣旨。”
福玉片刻不敢耽搁,那几个字死死记在心底默念,忙一路小跑往宫门去了。
曹后眼睁睁地看着福玉的身子闪身不见,心底一阵绝望,转过身对着皇帝不住告罪磕头:“皇上,许多事不是明儿亲手经办的,不知底下人的人能做出这等腌臜事,倘若他知道,他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啊!”
承德帝低下头看她一阵,不冷不热道:“你以为朕废了他,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惩罚他?”
曹后抬头望他,眼里惊疑不定。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他们要覆了储君,朕亦无可奈何啊。”
皇帝的语气虽透着无力,可曹后却明白,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废太子,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复立他。
曹后心痛如绞,扑倒赵太后脚下哭出声来:“太后娘娘,明儿年轻不知轻重,被下人蒙蔽,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过啊!这么多年他在您跟前尽心尽力,您是最疼他的,您劝劝皇上收回成命吧!”
赵太后早被吓得失语,裙摆被扯了半天,才讷讷道:“明儿是个好孩子……是好孩子……”
曹后大喜:“那您——”
“可若不废他,外头那些百姓,不就冲进宫来了?”
赵太后苍老又富贵的脸上蒙着一丝懵懂的愚钝,而这愚钝里又透着怯懦的残忍,曹后望着她一怔,心瞬间便凉了下去。
下一个不能惹了民怨的储君,如何能够再度成为储君?
曹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的前程此次便彻底废了,连带着曹家未来的指望,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
当夜福玉亲自去宫外宣旨,旨意一出,宫外的百姓无不俯首叩拜,高呼圣上英明。硬是将一场酝酿之中的剧变,扭转成一场歌功颂德的朝圣。
今日京城动荡。早在淳记那案子结束后秦山芙便察觉到了民情有变,她不愿掺和,于是早早收了工就将门锁了起来。
一墙之外,局势波诡云谲,隐隐能听见众人围在曹府愤怒的叫骂声,又过一会消息传来,说是圣上废了太子,便是传遍街头巷尾的奔走相告。
一墙之内,她与韩昼在一树馥郁的桂花树旁对酌,抬头便是晴夜月上云天,竟有一抹遗世独立的安宁。
今日韩昼带来的杏花酿味醇劲烈,秦山芙几杯下肚便有了醉意,拄着脑袋听一会外面的人奔走呼告,笑道:“外头变天了。以后见着晋王,就得称太子殿下了。”
韩昼也有些微醺,闻言思索半晌,却摇摇头:“废了太子,也不一定立晋王。”
秦山芙倒是奇了,“不是说,圣上只有两个儿子?”
“那是先前。”韩昼替她续酒,温声解释道:“一个月前,宫内的蒋嫔诞下皇子,前两日才母凭子贵,荣升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