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荣枯和多吉这样聪慧又博览群书的法师来说,他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并没有什么错误之处,但是问题却在于荣枯对于这个“欲”——也就是吸引他人的手段,有自己的另一套见解。
多吉笑道:“金银珠宝,美貌天女,净土福报,都只是吸引学习者同往超脱的一种手段罢了,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他来的时候,发现荣枯的竹箱收拾好了放在一边,似乎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荣枯上师是皇帝亲自赐下师号的圣僧,他要是打算远行的话,得先和祀部报备才行。
多吉只见荣枯垂眸,摇摇头:“涉及五戒,不可。”
年轻的僧人顿了顿,又补充道:“男女情爱,亦不可。”
出家人原本就应该远离男女之事,想要通过品尝男女之爱而悟得空性,那更是邪道之行,不仅误了自己,还要平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将她当做道具、诱惑、业障来侮辱。
荣枯对此深觉不齿。
这并不是悟道,而是造业,真正的修行之人不应该动这样的心思。
多吉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本经文:“请上师看看这个。”
这本经文用象雄布包得严严实实,荣枯打开之后,只看了一眼,便将它合上了:“法师不要再将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了,这便是我所说的不可以为‘欲’的东西。”
多吉道:“这是从古佛国传来的经文,虽说如此,小僧……”
荣枯一向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哪怕是在辩法的时候,也从不打断他人的发言,此刻却皱着眉头阻止道:“佛国佛法凋零,故有邪道趁机将自己的外道修行之法混入其中,好混淆佛弟子的认知,纵使是从佛国传来的东西,也要秉持着智慧筛选其善恶,不可一味吸纳,不然一定会反受其害。”
他说得严肃,脸上似乎有些不忍,连说话的语调也叹息了起来。
多吉点头,连忙将那本经文收了起来。
他当初得到这本经文的时候,其实也不太相信这是佛说,只是想拿来试试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上师”罢了,毕竟这经文之上不仅有文字,还绘制了许多详细的男女欢喜修行之图。
荣枯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僧人罢了,看了此物居然只是皱着眉头驳斥这是邪道之行,脸上没有半分尴尬恼怒,反而十分怜悯。
多吉这些日子和他讲经、论禅、辩法,经过多次试探,他对于荣枯的佛法造诣已经是五体投地,这本经文,已经是他最后一次试探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上师”了。
——只是越是和荣枯交流,他就越想要将这个年轻人绑……不是,是请到象雄去开坛讲法。
只是这一次他是独自一个人前来的,所以行动不便,象雄新王想要和大周和亲的想法很坚定,不是大周皇帝拒绝一次,赫也哲就会乖乖放弃的,多吉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再来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