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时大了些,将躺在小木床里的敏言吓着了,小小的眉眼顿时拧在一块儿,下一刻哗地哭了出来,原安安静静的敏瑜听到这声,旋即将嘴一瘪,也开始跟着扯些嗓子大哭。
乳母和姝娘忙一人抱起一个哄着,哭声此起彼伏,屋内顿时乱做了一团。
沈重樾冷眸看向沈老夫人,强掩下心中怒气,一字一句道:“祖母,这里怕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祖母移步花厅。”
沈老夫人回身厌恶地瞥了眼哭个不停的两个孩子,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
她微微扬着头,提步走出屋门,随沈重樾去了将军府花厅。
甫一在花厅站定,沈重樾抬手撤了所有下人,面色沉冷如冰,声音里更像里掺着冰渣,令人不寒而栗。
“您对姝娘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自顾自在一旁的梳背椅上坐下来,右手的菩提佛珠慢慢捻着。
“只是将该告诉她的,告诉了她。”她淡淡抬眸看了沈重樾一眼,风轻云淡道,“你不是说了,这两个孩子与镇南侯府无关,既是如此,她自然也该知道此事,知道这两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姓沈。”
沈重樾的面色愈发沉寒起来,垂在袖中的拳捏紧,语气中掩不住的怒气,“你为何要说这些!”
那日,他缘何要在祠堂说这样的话,沈老夫人很清楚,可姝娘不清楚,她并不知道他不是镇南侯府的血脉,所以才不想他们的孩子认错祖归错宗,姓了旁人的姓。
想必乍一听到这话,姝娘心下定十分慌乱不安。
“怎的,你还想瞒着她,可又能瞒到何时去?”沈老夫人扬起嘲讽的笑,“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若她生的是两个女孩,此趟我便也不会来了……”
沈重樾一人发了誓又如何,她提防得了一个,却未必防得了另一个,毕竟姝娘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低微卑贱,她能任意左右的小寡妇了。
她不明真相,野心勃勃,想将生下的男孩扶上世子之位也未可知。可即便只是可能,沈老夫人也必须将姝娘可能泛起的希望彻底扼杀。
沈重樾凝视了沈老夫人半晌,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融着浓重的讽刺与嫌恶。
“祖母,你未免太看得起这镇南侯之位了。”他忽得嗤笑了一声,“您视作珍宝的东西,我毫无兴趣,姝娘自然也不会有兴趣,还望您往后莫要疑神疑鬼,毕竟,并非谁都像您一样稀罕这些无用的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