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段时间,她在尝试接受他,偶尔午夜梦回,看到他在身畔安睡,会觉得从来不存在什么交易,她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将与他共度余生。
但却始终未曾说破。
长久的寂静,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他垂下眼帘,即将开口打破沉寂时,她率先出声:“那……我穿给你看便是。”
话音落下,他赫然抬眸,眼底光华流转,似是熠熠星河。
这次轮到时缨窘迫地低头,任由慕濯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生硬地岔开话题:“孟大郎是谁救出来的?”
荣昌王府没有实权,荣昌王世子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劫囚。
“薛仆射,还有刑部尚书。”慕濯按捺笑意,如实道,“他们是我祖父的人,而今为我效忠。孟大郎罪无可恕,但他暂时还不能死,他掌握着太子的诸多秘密,日后会是最好的人证。”
时缨心下震惊,转念一想,却也在意料之中。
慕濯远离京城多年,对朝政了如指掌,还能将手伸到京兆府,绝非一己之力可以做到。
这时,乌老三去而复返,称已经部署完毕,并遣人快马加鞭回长安给世子传信。
慕濯又交代了他几句,与时缨起身离开。
临走前,乌老三叫住他:“殿下,小的求您,一定要为荣昌王殿下报仇。”
慕濯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听他说这句话,却还是郑重道:“我答应你。”
乌老三眼眶通红,目送他和时缨的身影消失,才用手掌狠狠地抹去。
他自幼跟随荣昌王,是他形影不离的暗卫,见证了他从童稚小儿长成风华正茂的郎君。荣昌王失去神智、认不出他的那天,他也疯了,提着砍刀便要进宫,被十岁的世子拖住,打发至北疆。
世子对他说:“你相信我,我会为阿爹和阿娘复仇。你去灵州吧,堂兄也在那里,我让他跟你联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线人,你愿意像效忠阿爹一样效忠我吗?”
他跪在世子面前,立下毒誓,当即改换容貌,收拾包袱北上,在边境之地一待就是十年。
也不知荣昌王现在如何了,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