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缨在顾家蹭了顿午膳,又陪昭昭玩游戏,直到小姑娘开始犯困,被嬷嬷抱去睡觉。
秦将军知道她是为见妻子而来,便主动到隔壁陪女儿,将空间留给两人。
顾珏斟上茶水,奇道:“娘娘大婚将至,不在府中试嫁衣,来找我做什么?”
时缨有些难为情,组织语言,豁出去道:“实不相瞒,先前在京中,我和岐王殿下仓促成婚,他待我甚好,我也甘愿以王妃的身份自居,但……我们一直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次,他想认真办场仪式,我却对婚礼所需的事情知之甚少,我的阿姐去得早,与安国公夫人更不会说起这些,因此只能求助于你,请你提点一二。”
她说得委婉,顾珏先是怔了怔,旋即恍然大悟:“你不懂该如何行周公之礼。”
两人已经熟稔,私底下也不讲那些虚礼,她如此直白,时缨面红耳赤,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挣扎道:“我懂,我也看过些医书和话本子,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说,我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生儿育女,那我应当以什么样的念头睡……和殿下睡觉?”
她本想换个文雅点的词,看到顾珏努力忍笑的模样,干脆破罐破摔,不再含蓄了。
“阿鸢,你可真……”顾珏还是扑哧笑出声来,思索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言辞,“是谁告诉你,‘睡觉’只为生孩子的?难道你们京中贵女、高门千金都是如此作想?”
“我怎知别人在想什么?”时缨叹了口气,“我从小与卫王订婚,长大之后,安国公夫妇对我念叨最多的就是好好伺候他、尽快生下皇长孙,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想?”
顾珏同情地望着她,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时缨睁大眼睛,脸上腾地烧起来,顾珏已将她拉起来:“走,我带你去买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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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骑马来到集市,顾珏轻车熟路地带她走进一家书肆中。
她与女店主是老熟人,趁着时缨随手翻看之际,她跟女店主低声交谈了片刻,很快,女店主将几本薄薄的书册交给她,她转而递向时缨:“拿回去看吧。”
时缨不知是何物,料想她一片好心,于是含笑谢过。
天色已晚,她明日还有的忙,便打道回府,顾珏将她送至王府门前,适才互相作别。
王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时缨走进正院,但见满目鲜艳的红绸,卧房里也一派喜庆景象。
以前在长安,她看过时维娶亲,也曾出席别家贵女的婚礼,但那时候,她只觉仪式庞杂繁琐,并无半分羡艳或憧憬。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空泛的东西,而今才知,是因没有遇到值得的人。
心中盈满莫可名状的欢喜,她步履轻盈,仿佛要飞起来。尽管明天还有一场至关重要的交锋等着她,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成为慕濯真正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