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曹良喜如今算是半个主子,阿珠自然不敢不从。面上还得欢欢喜喜,毕恭毕敬额地应了,其实心里早就气得窝火。
“真是小肚鸡肠,那日你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竟是记仇到今天!”竹磬儿坐会榻上,一脸嫌恶,“早就听说阉人向来斤斤计较,如今看来这话果然说的没错。”
“你病可是还没好全呢,若是今夜吹了风,受了凉,怕是又得严重了。“竹磬儿忧心忡忡,“还是我替你去守夜吧,你这样去我一点也不放心。”
“那可不行,若是被曹良喜发现了,咱俩都得受罚!”阿珠摆手,“曹良喜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劲儿给人穿小鞋啊!”
“他现下已经盯上我了,可再不能祸害了你!”阿珠说着,伸手拿起妆奁里的小铜镜对着自己照了起来。
竹磬儿闻言叹气。
喝了几天老郎中开的药,身上的水痘果然消了下去,现下也只剩下一些红点了。阿珠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小手拿着铜镜对着自己照啊照的,一边数着自己脸上的红点还剩几多。
“阿珠你还敢数呢,钱嬷嬷都说了,数水痘长麻子,你可别等水痘消了,长出一脸麻子来咯。”竹磬儿躺在自己的榻上打趣道。
“竹磬儿!”阿珠愤愤喊,掀开被窝作势要来挠绿竹的痒。
竹磬儿非但没怕,还嬉笑起来。引得阿珠立刻上手来挠她腰上的软肉来,竹磬儿便顿时痒得笑出眼泪来,嘴上连连求饶。
“哎呦,哎呦,我不再说了,好姐姐,好姑娘,饶了我罢!”竹磬儿拉着阿珠的手讨饶,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
“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拿我逗趣!”阿珠插着腰喊。
就在二人嬉闹之际,门外已有人敲门催促阿珠去守夜。阿珠闻言悻悻收手,换好衣裳便去了内承运库。
今夜她守的是库房,除她以外,还有内承运库的宦官小玉子。
小玉子先前和小冬子交好,阿珠也曾与他说过几句话。如今二人守夜,恰好还能做个伴。
“小玉子,你知道今夜厂督召的谁侍寝吗?”阿珠好奇问。
小玉子摇头,“我也不知,只听说生的貌美,比女子还好看呢。”
听到比女子还好看,阿珠莫名想起了那夜在平西湖遇到的怪异男子。
虽是阴气森森的,那脸确实生得极为美貌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都生了些许困意。阿珠便站在门口打着盹,那边的小玉子也已经坚持不住地坐在了门槛上贴着墙打瞌睡。
到了下半夜,忽听不远处厂督的院落传来人的叫骂声。
阿珠瞬时惊醒,只听到曹良喜尖声尖气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