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没认错,到了诏狱你便知道了。”谢兰安勾唇冷笑,转身看向一旁的陆慎,“陆督主,这人你既然也抓了,接下来该交给我们北镇抚司了吧。”
陆慎未答,而是眉头紧蹙,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镇北王世子以身体抱恙为由并未参加此次宫宴,难道……
过了片刻,探查世子寝宫的锦衣卫回来
“世子呢?”陆慎白着脸咬牙。
“回、回、督主的话,世子不见了。”
陆慎闻言不怒反笑,嗓音凉浸浸的,“好一招声东击西,镇北王果然好计谋!”
阿珠闻言心肝一颤,不敢抬头看陆慎的表情,却感觉陆慎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稳。
阿珠立刻抬手去扶,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殷红的唇畔竟带着浓黑血渍,左肩上正扎着数十根银针。
银针短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想来定是方才他拽卫弘时被射中了肩膀。
……
银针虽小,却根根淬着剧毒。
郎中替陆慎拔出了银针,清洗了伤口,一点点逼着浸入伤口的毒液,却依旧清不出体内的毒。
陆慎中针时动用了内力,以致毒液进入五脏内腹运行,若是三天内还没有解药,毒液将侵蚀五脏六腑,届时陆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就算是神医也回天乏术。
听完郎中的这番话,阿珠顿时慌了神。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他不能死!”阿珠握住老郎中的胳膊,着急地求着。
“小娘子,不是老夫不愿救,实在是老夫无能为力啊!”
送走了老郎中,阿珠望着榻上的人。
软榻上,只着中衣的陆慎的脸惨白得如同屋外的雪,眉心紧紧蹙着,鸦羽似的长睫微微颤抖,身体因为五脏六腑的绞痛而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孱弱又可怜。
在阿珠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个美艳狠绝的角色,似乎无所不能。阿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脆弱,无助,甚至不堪一击。
世子的消息是阿珠传给卫弩的,可她也没想到卫弩会这么快出手,如今见陆慎这样,阿珠心中多了几丝愧疚。
眼前这个浓艳如妖的男子,朝廷说他乖戾无情,冷心薄肺,是祸国奸佞。或许是他从未伤害过阿珠,阿珠更多时候觉得他也是个有感情的普通人。
若是未进宫入宦,他今年二十岁,不过还是个年纪轻轻的郎君。
脾气古怪,不爱喝药的年轻郎君。
望着面前脆弱的陆慎,阿珠叹了一口气,望向院内四处散落的雪,眉目惆怅,若是你不是陆慎多好。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烟花的爆破响声。
烟花一朵朵地在天空炸开,映衬着漆黑夜色里那银皑皑的白雪,显得格外艳丽。
“是……过节了吗?”身后传来陆慎虚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