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斓低着头,脸上也不像满庆儿似的有什么大惊大喜的表情,只是淡淡说:“夫人的底细我们知道几分?她和大伯是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清楚,她待别庄不上心,跟我们自然更谈不上亲厚。”
“即便夫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威信又好说话,可这科举的事搞不好会惹上大麻烦的。”
“让夫人出手去整治自己的亲家,闹出一桩丑闻,对镇国公府能有什么好处?”
满庆儿听着秋斓的话,只觉得句句在理,自己一句也插不上话,只能眨巴着眼睛听小姐继续陈清利弊。
秋斓转而把木盆里摘好的榆钱叶掺上水,使劲淘洗几大把。
“咱们手里没有证据,万一夫人思虑着镇国公府的面子,索性替大伯撑腰,将事情囫囵盖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求告无门,阿爹阿娘在大伯面前还岂能有活路?”
满庆儿被吓得狠狠抖了个激灵,连咬了几口的包子也从手里掉下来落在地上。
她缩了缩身子:“小姐,明明是我们占着理的事,没有你说得那么吓人吧……”
秋斓瞧着满庆儿担忧的神情,也露出一个苦笑。
满庆儿连忙弯腰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撕掉占了会灰的外皮,苦着脸道:“小姐,我们可该怎么办呀?”
秋斓淘洗榆钱的手慢慢停下:“阿爹说,只要能吃饱,办法总能想的出来。”
“所以呀,别担心那么多,你好好吃饭。”
满庆儿忧心忡忡地点了下头。
忙慌慌几口把包子塞进嘴里。
秋斓顿时被她惹得苦中作乐起来:“慢点吃,你这还怎么尝得出包子馅来。”
满庆儿鼓着腮帮子含含混混道:“是香菇肉的。”
“小姐一直都知道我最喜欢,肯定给我拿这个,我不尝也知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得打理着面前的两筐榆钱,细细淘洗完又拌上面,找下人们帮忙铺在纱布上搁在笼屉里蒸了。
秋斓这才伸伸懒腰,抬头瞧一眼院子里的天。
早已经入了夜。
宏毅也恰是这时候来的。
宏毅朝秋斓主仆点头示意,而后才关照关照药罐子,朝煎药的镂云和裁月问:“爷醒了,药煎得怎么样?”
婢子们在宏毅面前还是顺从得很,只浅声答说:“还要一刻钟功夫。”
“奴儿们听说这是国公府里面专门送来的,都不敢怠慢,一直看着的。”
宏毅便又说:“那就煎好之后端去爷的卧房里。”
“再带些甜果白梨来,免得吃完药嘴里头苦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