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离得不远,那地方的杨梅汤倒还是不错的,清淡酸甜,日日拿新鲜杨梅腌煮,红透晶莹,倒是爽利,可惜怕是要喝一天少一天了。”
宏毅只得挂出一丝苦笑,领命前去宁定楼。
没过多久,换成秋斓气呼呼进了门。
今日本忙了一天,秋斓累得厉害。可偏又撞上宁定楼那档子糟心事,一进门便连鞋也顾不上脱,一头栽进床褥里。
可惜累归累,心里总有事让她烦糟糟的,故而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只好又翻起身来。
可不知沈昭是什么时候不动声色坐在床边的,她起身便正迎上他毫无避忌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沈昭似是在笑。
秋斓终是怔了一下:“你这人怎么都不出声……”
沈昭轻嗤,抬手便戳秋斓脑门:“不知是谁叹气如老牛,一声连着一声。”
“吵得人真真是连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秋斓讶然:“我哪有吵你?”
“我当真叹气了吗?”
沈昭唇边弯出弧度来,哂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赖着要来跟你说话?”
秋斓被说得满头雾水,最后只好草草信下沈昭的鬼话。
她索性倒回床上,发出一声长叹。
“阿昭,我完了。”
“以后没得钱赚,好吃的东西全都要买不起了。”
沈昭也不急,只垂着眸子慢条斯理抓起秋斓的手把玩:“前几日的牛皮这么快就吹破了?”
“不是还要买个酒楼么?小老板娘?”
“不行。”她忽又弹起身,“才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抢走。”
“没这么欺负人的。”
她径自琢磨起来:“宁定楼体量大,养得伙计也多,这样做生意,只会一日亏得比一日多,长期下去定会积重难返。”
“何况那头本是达官贵人们最爱去的场所,不论菜价几何,求得便是个雅致清幽。如今自降身价,楼下叫卖更是嘈嘈杂杂,引了不少凑热闹的人。过不了多久,那些贵人们怕是就不爱去了。”
“对呀。”秋斓眼前一亮,“宁定楼总不可能一直这么亏本卖下去,只要我们的积蓄能坚持过这段时日,他这法子就不奏效了。”
沈昭听着秋斓心里有本谱,条条分析得在点子上,心中莫名欣慰,便几不可见地勾起唇角,骤然捏捏秋斓的脸。
秋斓一怔,支支吾吾地问:“你干什么?”
沈昭眼角堆起温温良良的笑意。
“瞧着我们小傻子如今聪明了些。”便忍不住想欺负一把,“这是奖励你的。”
秋斓皱眉,轻推开沈昭:“什么奖励?你明明就是在找借口欺负我。”
她那没什么威力的拳头又在沈昭身上落了几下,索性借着这由头,公报私仇将一腔子脾气都发出来:“女儿家见人的脸面都被你拽丑了,臭阿昭真真讨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