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将母亲拥在怀中,声里带了哭音:“阿娘,你不要说丧气话。”
“后面的人还没有追过来,我们肯定能逃掉的。”
秋母却只苍白地笑笑:“听话,带着阿娘跑不远,只记住一定要收好金顶,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这秘密,否则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往后若有闲余积蓄,要记得将那红宝赎回来。”
“石头虽已经从金顶上掉下来了,可是不留在自己手中,终究还是不够安全。”
“等见到你们阿爹,就把金顶戴交给他。跟你们阿爹说,这辈子,终究是我对不住他多些。”害他被剔于族谱之外,害他被顶替功名却不敢声张,害他一个世家公子在陋巷里过了几十年苦日子,“是阿娘拖累了你们,不要怪你们阿爹。”
秋母的手轻飘飘地抚过秋斓的脸颊:“别哭,你自找德良克逃命,阿娘只是想你们的祖父,便要先克寻他。”
“京城太远太繁杂,比不过滇州四季如春民风淳朴。日后有机会,记得克看看滇州的山水,尝一口新鲜的介儿锅,听听我们狜族人才会唱的小调……”
秋母的声音越来越小,血却越流越多。
德良早已经听得呆若木鸡,秋斓却起身抹抹眼泪:“阿娘你不要睡,我们回家去。我们找杨先生来给你瞧伤,杨先生他行军多年,肯定最会治刀伤了,只要见到杨先生,阿娘就会没事的。”
“我才不信滇州有那么好,除非你带我和阿姊亲眼回去看看。”
“你都只教阿姊认介儿,我还什么都不认识,阿娘你不能这么偏心,你快起来教我。”
“阿娘要是睡在这,我就再也不听阿娘的话了。”
秋母还努力扯着嘴角想笑,眸中却已然是无法再聚焦。
她的笑慢慢从脸上消逝,反应也逐渐归于无有。
“阿娘。”秋斓的眼泪珠子终于再也绷不住顺着脸颊窜流而下,“阿娘,你看看我。”
她捂住母亲的伤口,试图不再让她的阿娘流血,可潺潺的血液还是从指缝中间不断渗出来。
秋斓脑子一木,觉着自己的灵魂被从躯壳里抽离出去。
她只能彷徨地抱着母亲喏喏道:“阿娘,你醒醒。”
“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找阿爹,好不好?”
可无论秋斓怎么唤,秋母终究也没再睁开眼。
秋斓不再浪费时间,索性硬是背起秋母往前走。
奈何她个子又算不上高,只能勉强将人负着,任由秋母的脚拖在地上,德良这才趁着夜色摸索而来,也顾不上再为母亲伤心,忙帮秋斓背着秋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