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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快能去见他最爱的奢悦和滇州的那些挚亲了,到时候他再慢慢与他们挨个赔罪也不迟。

    “阿爹。”朱嘉焕身后的德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扯下斗篷上的兜帽上前几步,“你不要寻死,好不好?”

    齐灏一怔,眸线顿时张开。

    只见得德良拎着食盒子,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正满是心疼地望着他。

    齐灏自知是个阉人,更何况如今还是沦为阶下囚的阉人,故而早已无颜再面对自己的挚亲,这辈子更不敢奢望德良还肯认他这个如同耻辱一般的生父。

    可偏偏不成想临死前德良还会来探望他。

    齐灏微怔,下意识侧过脸想避开德良的视线。

    德良忙又上前几步出现在齐灏眼前:“你多少也要吃一些。”

    “家中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连昨日去看阿斓时她都还在问呢。”

    她言语清晰,神情沉静,已是与常人无异。

    方才还云淡风轻无畏生死的齐灏,登时手足无措甚至有些笨拙地看向德良。

    他的德良被秋家养得那么好,站在暗不见天日的牢狱中仍是亭亭玉立,说话也是落落大方。

    齐灏忍不住诧异:“德良……你……”

    德良点点头:“先前昏昏沉沉好些时日,有阿斓和嘉焕仔细照顾,如今皆已经好了。”

    “我的身世家中先前便同我说过,阿爹怎么还要在意那些虚的事,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

    “你都还从来没有抱过德良,还没有拉过德良的手。我自幼体弱多病,好几次差些熬不过春天,试过那么多偏方,吃过那么多苦药,好不容易才见到阿爹你,阿爹却偏偏这般想要寻死吗?”

    齐灏似是在隐隐发抖:“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爹。”德良搁下食盒子,径直牵住齐灏,“阿爹,你再耐心忍一忍。”

    “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家中都在等着你团聚,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看你出事。”

    齐灏冷冰冰的神情骤然间化作春风霁雨,他唇边勾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浅笑:“德良,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的亲阿娘叫奢悦,你同她很像。”

    “能见到你,还能听你说这么些话,很好。”

    德良便也迎上齐灏的笑脸,有些心疼地垂眸打量:“这牢中阴冷,阿爹手上的伤可还疼吗?”

    “阿斓说世子早已同殿下求过情,殿下仁慈,定不会要阿爹你的性命,顶多不过罢官下野,到时候阿爹还有的是出路,怎么能把性命耽在这大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