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心思极细,把秋斓照顾得妥妥贴贴,奈何管她也管得甚严, 又要忌口又要卧床。
春日都已然入了末,因着御医说扶本固原三个月最为妥当,秋斓便只能乖乖养在床上。
秋斓见沈昭软硬不吃,便推他一把,背对着他缩回床上去:“臭阿昭。”
沈昭便轻点了点她的后脑勺:“流血的时候怕的要死,这会倒有精神耍脾气?”
“我不听,我听不见。”秋斓拿软枕捂住耳朵。
沈昭哂笑着回身道:“走了。”
言罢果真就推门而去。
秋斓只好一个人卧在床上生闷气。
转眼又到了晌午,窗外的嫩叶随风轻摇,她忽又见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里。
“夫人,今日感觉好些没有?”满庆儿陪着德良捎食盒子来瞧她,才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宏毅呢?怎么不见他影子?”
秋斓苦中作乐,笑着轻轻叹口气:“今儿宫里传人,你的好宏毅跟着进宫去了。”
“我瞧你看我是假,来找宏毅是真的吧?”
德良替秋斓垫好背后靠着的小枕,便也笑道:“如今满庆儿在至归缘上手,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这不,难得才见一回的,偏偏人还不在。”
德良说着忙不迭拿出装有钵钵鸡的攒盒:“不在才正好,瞧,阿娘早上给你做的。”
秋斓看得两眼直发光。
沈昭日日陪着她进饭,这些太辣太咸的,沈昭连碰都不让她碰。
眼下攒盒里盛放的钵钵鸡倒也不是什么名贵佳肴,做来不难,但于她而言却已是往常不敢肖想的美味。
只见得土豆片薄透,笋尖白亮,鸡胗筋道,虾仁滑嫩,统统拿竹签串好,浇一勺漂满芝麻的红油蘸汁便算是大功告成。
食材裹着红油,色泽红润,香气扑鼻,实在令人垂涎欲滴。
秋斓像见到亲人似的忙不迭挟两块喂进嘴里,只觉得滋味十足,差些就要热泪盈眶。
可东西才吃下没几块,沈昭却一改往常出宫的时间,毫无征兆早早回了府。
他进门时面无表情步履生风,连姿态都显得不怒自威,何况袍服上的通肩巨蟒张牙舞爪,怒目圆睁,让寻常人多看两眼也要觉得害怕。
本还有说有笑的德良和满庆儿骤然噤声,好似见到什么丧星瘟神似的往外躲。
“我……店里还有事,满庆儿还想去见见宏毅去,我们就先走了。”德良扯着嘴角冲着沈昭微微点头,便逃也似的拉着满庆儿慌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