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姜老爷子正因为二姑娘逃跑的事情心里发慌,如今被找上门来,人家还没说什么,自己先虚了。他冲四下嚷道:“太太呢?佣人呢?人都死绝了么?”
“我叫他们歇着去了。”廖海平淡声道,“喝一杯茶而已,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姜老爷子一愣,上赶着又回道:“光喝茶哪成,这都饭点了,我去张罗一下,咱们有事坐下谈。”
廖海平竟意外没有反对,当真听从他的安排,准备留下用餐了。
真是稀罕事。
被困在后院的仆人们得了主人的消息,终于鱼贯而入。饭桌被支了起来,菜碟子一盘盘码上。
姜老爷子安排起位置,上位留给廖海平,接着准备使唤大少爷姜景泰过来,打算一左一右夹住二爷,好好应酬应酬。
看起来厅内是没姜素莹什么事了。她见状想溜,步子刚拔起来,耳旁却响起一声:“姜姑娘,坐。”
竟是廖海平把身旁的椅子拉开,请她入座。
“那是大哥的位置。”姜素莹开口推脱,犹豫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况且我还不饿。”
话音刚落,咕噜噜。
肚子不听使唤的唱起歌,丢人丢大发了。她一张脸瞬间发热,而廖海平拍了拍椅子的木梁,心平气和的说:“姜姑娘撒谎确实顺手。”
话里话外,有那么点揪着前事呲哒姜素莹的意思。
场面登时有些凝滞。
倒不是二爷说话多难听,而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叫人想掂量掂量——他可能不光是在敲打张怀谨那件事,没准还捎带上二姐的安危了。
姜素莹的脚步不由得停下了。
姜老爷子做惯生意、最是圆滑,马上说起场面话:“位置谁坐不一样,素莹愣着干什么,还不听二爷的,快去坐下。”
如此这般,几个人把桌子围满,各怀心思。
姜家原本是湘西人,道光时进京赶考没中,才迁到的天津城,因此在饮食上喜食辣。一桌子菜里,除去一盘子虾,倒有三四道都带辣椒。坛子肉喷香,一筷子下去肥瘦分开,在米饭上沁出油亮的光泽。
廖海平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吃的仔细。虾拆出来连壳都整齐码好,看着就是打小家教是极严的。
姜老爷子张罗着开一瓶陈酿,给贵客倒酒。酒盏被斟满,廖海平却没举杯,显然不打算喝。大抵午时不宜饮酒,不然一整天都不清醒。
这厢姜老爷子碰了灰,不好意思强求,于是把酒壶放下,有心打探起虚实:“二爷,不知五爷恢复的可好?”
二姑娘这事来得暧昧,姜老爷子谈起来都绕着走,只敢关心廖五的健康。
“无碍,下个月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