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动了动唇,垂眸不语。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今日确实过于反常了。
“小余那孩子性情活泼,我原本以为你同他处不来,会渐渐生分。没想到你俩倒是亲如手足,越大感情越好。”
谢母给他包扎好伤处,叹道:“既然如此,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何必脸红急眼,伤了感情?”
谢母劝他:“娘也不是要你一味让着他。他是比你小两岁,但不懂事的地方也得改。你可以说说他,但别自个儿生闷气,嗯?”
谢承眼睫颤了颤,“嗯”了一声,没敢看谢母。
如今谢母还不知道他对小余的心思,只以为他们“兄弟情深”。
但他自己清楚并非如此。
上辈子他藏得好,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可这辈子重新睁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放开那个人。
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想细细谋划,步步为营。
可今日却失了分寸。
他也是如今才明白,原来对方离开他的视线便会令他不安,言行反复便会令他失常,脱离他的掌控便会令他理智全无。
而任逍遥,就是逼疯他的毒药。
只要他出现在姜羡余身边,就足以让他像被侵犯领地的凶兽一样疯狂。
甚至因此,迁怒本该捧在手心珍视之人。
若是前世的姜羡余,今日这般受气,定会同他闹翻,甚至故意与他唱反调,偏要和任逍遥交好。
而他今日之所以敢这么冲姜羡余口不择言,也不过是仗着对方同他一样重生而来。他其实心中笃定,姜羡余即便不恨任逍遥,也不会再轻信此人。
他分明知道,却还是对姜羡余发了火,暴露自己对任逍遥的抵触,极有可能还暴露了自己重生的秘密。
如果少年足够敏锐,恐怕已经发现了。
谢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万幸伤得不重,否则你这几日如何吃饭写字?下月如何参加科考?”
谢承:“是儿子冲动了,往后不会了。”
见他已经自省上了,谢母轻叹一声,“我让厨房给你送饭过来,若还是心气不顺,便向书院告假,在家歇着。”
“多谢母亲。”
这厢谢承食不知味,隔壁姜府的客宴也不太顺利。
姜羡余闷闷不乐,根本没工夫搭理任逍遥,连待客的礼数都懒得应付。
他吃了半碗饭就搁下筷子起身,“你们慢用,我先去书院了。”
“这孩子!”姜父佯怒,“客人还在呢!”
姜母略带歉意向任逍遥解释:“任少侠勿怪,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不懂礼数。”
任逍遥笑道:“伯父伯母言重了,是任某突然到访,给诸位添麻烦了。”
说着,他举杯对姜父姜母道:“多谢伯父伯母和柏舟兄盛情款待,任某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饭后,任逍遥告辞离去,姜柏舟没再挽留,将他送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