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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可笑的习惯,当年他忍辱负重不得不与旁人虚与委蛇之时,就只会将身上的暴虐尽数展露给年幼的窦学医看。窦学医就是他情绪的发泄口,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该是他的奴隶。

    “你以为范岳楼带着区区的五百人便能扭转乾坤了?”曹佚秋继续收紧手上的力道,表情狰狞恐怖,“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那就别怪我要你的命!”

    这些话统统落不到窦学医的脑子里,因为他的血液正在急速上升至头顶,眼前不住地发黑,不仅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任何想法也都不复存在。

    他只能无意识地乱抓乱拽,嘴唇微微开合着,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去寻找足够他呼吸的空气。

    可他寻不到生机。

    他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片白茫茫的雾,瞳孔似乎在渐渐扩散,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

    曹佚秋就是个极度自卑的疯子,一旦计划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就想毁灭一切。他对所有东西都有着病态的占有欲,对窦学医更是如此。

    “帮主!”又有一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有帮众大声喊道,“远处有船队向港口驶来!情况不对!”

    不知为何,这句话却被窦学医听见了。

    窦学医的眼睛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竟看清了面前曹佚秋狰狞的面孔。他对这样的曹佚秋本该是极度惧怕的,可这一刻,他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情绪,只是想笑。

    嘲笑也好、释然也罢,他想笑,可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这样小小的动作。

    任务完成了,他只是在最后欣慰地这样想了一下。

    尽管他再没用,可寇翊的命保住了,该传达的信息也都传达到了,这就够了。

    紧接着他的眼皮突然变得很重,喉咙处的窒息感瞬间消失,三魂七魄仿佛嘭地离了体。他脖子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门外的另一个帮众问道:“不是咱们的船队吗?”

    那报信的帮众急不可耐道:“不是!咱们的船队我还能不认得!距离太远看不清,但不是咱们天鲲的船,也不是戍龙帮!”

    门内的曹佚秋心中警铃大作,一只手还支撑着窦学医全部的重量,已经怒不可竭道:“不是天鲲不是戍龙,还能是谁?!”

    曹佚秋白日里派出了一大部分的势力去支援翟觉,按照时间来算,断不该这么快就回帮。再者,若真是那批人,通报的帮众急成这样做什么?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另一种可能:范岳楼带走了五百余名帮众,如今人还在帮外,他会做出什么?

    曹佚秋想到此处更觉怒极,一把将窦学医掀倒在地,后者的脖子上印着几道凹陷下去的红痕,就连嘴唇都隐隐透出青紫来。

    曹佚秋阴鸷的目光在碰撞到窦学医毫无生气的脸时稍有怔愣,而后立刻起身出门,大步离开。

    门口的两名帮众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问道:“小窦大夫怎么处理?”

    “还不知死没死,能怎么处理?”另外一人答,“小窦大夫是前后两任帮主的心肝宝贝,不是你我能随意处理得了的,就当没看见吧。”

    两名帮众达成共识,急忙跟随曹佚秋出了主船。

    浩浩荡荡的船队向着长川港逼近而来,守港的帮众登高眺望,疾呼道:“他妈的是那群海寇!!”

    “怎么可能!!”